徐端宜又在家中住了几日。
冬姑心疼她,每日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
可徐端宜到底担忧姨母的身体,只住了三日,便准备回宫去了。
临走前,宝珠正好登门,想喊她逛街去。
她跟柳寻的亲事也已经定下来了,暂时没有宣扬,只先定下了日子,就在来年四月。
比她跟谢清崖晚半个月左右。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萧宝珠如今心愿得偿,自然喜不自胜。
徐端宜想着姨母一向喜欢陈记的紫苏蜜饯,正好她冬日胃口不佳,便想着买些过去给她开开胃,便也答应了。
姐妹俩乘着马车去了城东的咸宜坊。
咸宜坊位于城东最繁华的地段,所卖之物也数不胜数。
徐端宜自己并不热衷逛街,陪着萧宝珠逛了几个衣裳铺子和脂粉铺子,便去陈记坐着等她了。
“你去瞧瞧,宝珠好了没?”
“若是好了,我们与她说一声,就先回宫去了。”
掌柜的已经包好紫苏蜜饯,徐端宜也喝了半盏茶,估算着时间,想着和宝珠说一声,就准备先回宫去了。
“是!”
时雨也不想多看那表小姐,自然乐得早些与她分开。
徐端宜坐在铺子里等她。
过了一会,回来的却还是只有时雨。
“宝珠人呢?”
徐端宜问她。
未想时雨竟一脸激动:“表小姐在外头和人吵起来了!”
“什么?”
徐端宜蹙眉。
“好端端的,她与谁起争执了?”徐端宜说着便要出去,心里则惊讶,在这天子脚下,竟然还有人敢与宝珠起争执。
时雨替她拿上东西,嘴上跟着说道:“是南安王!”虽然她不喜欢表小姐,但她同样不喜欢那个招蜂惹蝶的南安王!
都跟主子定亲了,还这么不知检点!
简直可恶至极!
主子好脾气,又不准他们说什么,如今表小姐能替主子出头,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她乐呵呵的,恨不得这婚事真的作罢才好。
却未察觉徐端宜在听到“南安王”三个字时,不自觉停下的步子,以及忽然加快的步子。
“诶,主子,您等等我!”
等时雨察觉的时候,徐端宜已经走到外面了。
她连忙提着东西跟了上去。
萧宝珠的确在跟谢清崖争吵,又或者说,是她单方面对谢清崖一顿输出。
今日也是巧了。
萧宝珠刚刚买完东西,打算去找徐端宜。
她这阵子心情舒快,又觉得这事始终对不住表姐,便自己花钱给徐端宜买了一整套头面。
正想拿过去跟徐端宜邀功,哪想到好死不死先看到了谢清崖。
虽说这阵子大兄已经原谅她了,但到底不比从前那般疼她,她知道大兄是在怪她害了表姐,便想着让谢清崖自己主动解除这桩婚约。
他若肯解除,表姐自然也就不必再嫁给他了!
因此她想也没想,就趾高气扬拦住了谢清崖的路,张口便是要让人解除婚约。
这事她从前就经常做。
哪想到这无赖竟然不肯。
“你当你是什么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表姐岂是你这种人能娶的?你最好自己去解除这桩婚约,要不然……”她冷哼一声,放狠话,“你以后就不是,不能进花楼那么简单了!”
谢清崖似乎现在才恍然大悟。
“我说我怎么现在喝酒都没人陪,原来是你们做的!”
“萧宝珠,我说你们是不是管太宽了?”谢清崖一脸不爽,“老子喝花酒找女人,关你们屁事啊!”
萧宝珠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说,登时瞠目结舌,她指着人:“你、你这个粗鄙不堪的混蛋!”
谢清崖被指责,却并不生气。
反而还笑起来。
他看着萧宝珠,上下打量一瞬,忽然说:“其实你想我解除婚约,也行。”
此时周遭有许多人在围观。
谢清崖背对着陈记,并不知道徐端宜已经快走到他们这边了,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后,原本脚步匆匆的徐端宜,忽然停下了步子。
他身高腿长。
挡住了徐端宜的身形,自然,萧宝珠也没瞧见。
她原本怒不可遏,恨不得喊人打他一顿才好!哪想到谢清崖忽然话锋一转……
萧宝珠隐隐觉得这其中有诈,但还是犹豫着,开了口:“当真?”
“自然。”
谢清崖笑得一脸玩味。
“不过我毕竟也是要娶媳妇的人,你不准你表姐嫁我,不如你继续嫁给我,反正我不挑。”
虽然早知道这个混蛋不会有好话,但萧宝珠听他这样说,还是气得怒火冲天:“谢清崖,你个混账,我要杀了你!”
她说着就拔过随从腰间的刀,要砍向谢清崖。
谢清崖自不会理会她这三脚猫的功夫,正想拍拍衣裳离开。
萧家大郎下了命令,不准他进花楼,倒是正好免了他出来做戏,他寻思着今日可以回府歇息去了,哪想到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宝珠,住手。”
冷不丁听到这记轻柔的声音。
谢清崖原本脸上的笑,忽然就僵住了,就连原本拍衣裳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
他看到萧宝珠忽然丢下长刀,往身后那人跑去:“表姐,你看他!”
而他身体僵直,不敢回头,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在这一刻变得僵硬无比。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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