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忠看着他道:“无法无天,哪一条法能管的着他们呢?”
吴宏神情一滞。
“第一,赌场是朝廷认可的生意,他们不犯法,第二,高利贷属于民间借贷,官府也不管,第三,拿媳妇抵债,苦主自己答应的,也不犯条例,第四那女人是自己跳的井,属于自杀,关人家于家父子什么事?”
吴忠说道。
“可是出人命了!”
吴宏争辩道。
“那又如何?别忘了,他们后台可是漕帮,你们衙门口的县令都不愿意管的事情,你参合什么啊,安生待几天,回县里吧,镇里的事,不用你参合。”
“该死的,帮会,把他们都铲除了!”
吴宏气愤的说着。
吴忠皱起眉头:“别胡说,你老子还是渔帮的呢,怎么连你老子也铲除?”
吴宏闻言看了吴忠一眼道:“爹,你不一样,你又不为恶!”
“呵呵,你爹我拦着沔水河不让人打渔,能算好人?”
“哎呀,儿子,这年头哪有好人,我们帮会不算好人,可是你们官府就算好人了吗?”
“这……”
吴宏想说什么。
白郎中却瞪了他一眼道:“让你爹把话说完。”
吴宏低头。
吴忠道:“既然你姥爷都开口了,我就说透彻一点,你师父教了你本事,爹我教你道理,这年头,没好人,只看利益,你也在官府混了一两年了,里面的门道没看清吗?老爷吃税收,师爷吃润笔,衙役吃苦主,吃了被告吃原告。”
“县里多少大买卖都有你们县令的干股,巡街的捕快,哪一天不勒索商户一点钱财,各种税吏,那一个不巧立名目,多收税收,中饱私囊,他们是好人?”
“儿子,我告诉你,你们官府干的其实跟我们帮派干的活一样,都是替上面压榨老百姓,这沔水县都说有两大帮派,其实我看是三个,最大的啊,就是你们的衙门,这世道,哪有好人。”
吴忠语重心长的说着,吴宏明显被冲击到了,其实这一些他都知道一些,可是他从来没有细想,他从来没想过跟他笑呵呵打招呼的捕快哥们,可能上街之后,就成了商户,百姓眼里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好人,哪有的好人。
吴忠自酌自饮,陈解没说话,却明白吴忠说的对,哪来的好人,此为乱世,吃人的社会。
弱小就是罪,哪来的好人坏人之分。
律法,当强者维护,其可以成为弱者的保护,当强者把它当成工具,那就是弱者的噩梦。
白郎中看着自家外孙一时间难以接受,便打圆场道:“行了,宏儿,你爹说的也不一定对,不过对你是有帮助的,咱们做人啊,首先要保护好家人,其次能做到问心无愧,那就可以了,至于其他,不强求,不强求……”
白郎中说完,自己饮了一大口莲花白,这么大岁数了,其实很多东西,他都看得明白。
一顿饭,就在这样的氛围下结束。
陈解匆匆告辞,临走之前,白氏给陈解带了四个馒头,一包花生米,半包肘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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