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瞪了吴忠一眼,紧跟着拉着云锦的手道:“来,跟婶子来,婶子跟你说点体己话!”
吴忠抻着脖子见白氏走了,也拉着陈解到了一旁道:“九四,叔跟你说几次,那怡红楼真的要少去,真是能勾魂的地方,就咱挣得那点辛苦钱,都不够人家一晚上花销的。”
“那可是真的销金窟啊!”
吴忠心有余悸,仿佛想到了当年他花钱的经历。
陈解也是一愣,紧跟着对吴忠道:“忠叔,你不会真的偷吃了吧?”
吴忠白了陈解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上面写着:纹银三十两。
“拿着,叔就这么多了,别推辞,等挣了钱在还叔。”
陈解想了想道:“那叔谢谢了。”
“别说这话,老爷子都把你当亲孙子待了,我这个当叔的,也不能太吝啬,别让云锦知道,你要是真的好奇,去看一眼就得了,少去,少去。”
吴忠语重心长。
这时屋内,白氏拉着苏云锦道:“云锦啊,婶子跟你说两句体己话。”
“婶子您说。”
“这男人啊,都一样,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有能力的男人更是如此,你家忠叔,本事没多大,年轻的时候,也有那花花心思,有些事,婶子知道,不过不想跟他和离,就只能装作不知道,他心里也明白,有愧于我,所以对我也是百般疼爱。”
“九四,不像他叔,是个有能耐的,而且野心勃勃,像他这般的男人,最容易吸引女人,这女人就会向飞蛾一般的扑上来,你要做好准备。”
白氏看着苏云锦说道。
苏云锦闻言轻轻颔首:“我明白婶子。”
她也是读过《妇德》的,明白这个社会对女性的要求,是三从四德,也知道这个世界稍微优秀的男人,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三妻四妾是免不了的。
在这个信奉多子多福的时代,那个男人若是只爱一个女人,是会被认为有问题的。
甚至妻子都要帮着丈夫张罗着,娶小妾。
若是一个男人只爱一个女人,是会被认为女人善妒的,是被整个封建礼教所不能容忍的。
苏云锦是一个在封建礼教下成长的女人,所以她的一些思想也是符合这个时代女性的。
因此,对陈解未来,她是可以预期的,也是可以接受的。
只要陈解还是爱自己的就够了。
二人说了很多体积话,白氏讲述了很多她的生活经验,苏云锦认真听着前辈的教导,吸取她能用到的经验。
比如白氏,说了那一次吴忠去怡红楼,回来之后,她不哭不闹,待他跟从前一样好。
而吴忠自己却少不了了,感觉自己道德上受到了谴责,从此对自己更好,也更好的约束自己。
“云锦啊,记住了男人犯错,你若不想跟他和离,就不要表现出来,你若是跟他吵闹不休,他就会对你更加生厌,这时候外面若是来一点诱惑,他就可能被勾走,那时候你在哭天抹泪,也于事无补,那等于你把他,推到了别的女人的怀里……”
……
在客栈休息了一下午,晚上,白氏跟吴忠先行离开。
而陈解跟苏云锦,小豆丁苏云睿留在后面。
今日陈解不会去白家住,原因有二,第一白虎堂主,彭世忠住在白家,白家最大的客房要留给彭世忠,陈解二人回去没地方住。
其次,陈解他们也要回家收拾一下东西。
带一些细软进城。
因此晚饭他们是在城里解决的,吃的是上一次跟倪文俊一起吃的那家馄饨汤。
“老板,三碗肉馄饨。”
陈解招呼老板,很快老板就把馄饨下好了,小豆丁着急的用勺子把一个大馄饨放进嘴里,结果烫的嘴巴张着,只哈气,可是依旧不可把嘴里的这一口馄饨吐出来。
“慢点,慢点。”
苏云锦在一旁小声呵斥:“又没人跟你抢。”
陈解则是看着苏云锦道:“娘子,白婶子跟你说什么了?”
他很好奇,白氏跟自己娘子说了什么。
苏云锦看看陈解摇摇头道:“什么也没说啊。”
“怎么,连夫君也不愿意说心里话了?”
听了这话,苏云锦沉默了,片刻开口道:“白婶子说忠叔当年好像去过那怡红院,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
“嗯?!”
陈解一愣,紧跟着道:“这事白婶子确定了?”
苏云锦道:“女人有时候的直觉很准的,只是不愿意说而已。”
陈解道:“要是冤枉了忠叔呢?”
“会吗?”
苏云锦看着陈解。
陈解不知为何有点心虚道:“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啊,又不是我去的。”
这时一旁的小豆丁抬头看着陈解道:“姐夫,那怡红楼是菜馆子吗?会做大肘子吗?”
陈解听了这话,表情有些怪异道:“小孩子别瞎打听,那里不做肘子,做海鲜。”
“啥是海鲜?”
小豆丁并不知道海是何物,故疑惑的问道。
陈解道:“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说完看着苏云锦道:“婶子就跟你说了这些。”
“嗯,让我看着点夫君,婶子说,这天下的猫儿,没有不偷吃的。”
“咳咳……”
陈解一阵咳嗽,紧跟着很严肃的道:“娘子,放心,我不是你说的那种猫!”
“真的?”
苏云锦怀疑的目光看着陈解。
陈解举手,表示自己并不是上二楼的人。
同时立刻岔开话题,不在这件事上过多的纠缠。
吃饱喝足,陈解带着娘子还有小豆丁回家。
这刚到仙桃村,陈解就感觉情况不一样了,因为只要在路上碰到的年轻人全都会亲切的叫一声:“九四哥。”
声音中明显带着谄媚。
以前苏云锦在村子里没有靠山,没少被人欺负,不过现在大家看到苏云锦都叫一声:“嫂子。”
年纪大点的都对云锦,态度和蔼,三句话不离:“你嫁了个好人啊。”
陈解在一旁都被夸得脸红,自己有他们说的那般好吗?
不过这种态度,的确是改变了很多,肉眼可见的改变了。
直到陈解遇到了陈小虎,虎子说出了原因。
原来陈解被彭世忠收为义子,马上就要进城当少堂主的消息,在村子里传遍了。
听到了这消息,全村子人都惊呆了。
有人问:“唉,你们说给彭世忠当义子,比咱们鱼栏管事的,谁官大啊?”
听了这话立刻有人回答:“那还用说,当然是给彭世忠当义子官大了,而且是去县里,你想想,县里那是什么生活,不比咱们这里舒服多了!”
“没错,我跟你们说,彭世忠没有儿子,给彭世忠当义子,将来那是要继承彭世忠家产的,甚至连白虎堂都能给九四,你们说,那个官大!”
“白虎堂!”
听了这话,众人都张大嘴巴,他们是知道的,这县城里的帮派堂主,那都是能跟捕头,甚至是县令平起平坐的,这等身份,那在百姓眼里都是老爷级别了。
高不可攀!
像他们这种底层百姓,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可能就是鱼栏管事了。
现在一听陈解如此,那真是羡慕啊。
就好像一个偏远农村,听说村里出了个大学生,并且混得很好,准备去大城市定居一样。
羡慕啊!
甚至没有嫉妒恨!
人只会嫉妒比自己强一点点的,而不会嫉妒比自己强太多的。
这就是人性。
陈解现在跟村子里这些同村,已经算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陈解把苏云锦送回了家里,一路上苏云锦都是笑着的,她真的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在这个村子里,她经历过如噩梦一般的日子。
那时候,夫君还是个禽兽。
他只知道打骂自己,别人欺负自己,他也只会无事,甚至会帮着别人一起欺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