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这堆东西刚运回来,林济海就以一种激动到六亲不认的姿态冲了上去,如风一般卷过黎应晨面前,扑在那两车书上就不撒手了。黎应晨不得不生生把他从车上扯下来,才能好好谈价格。她报了一个不高不低的价格,林济海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黎应晨怀疑他根本没仔细听。
……什么书简脑袋。
林济海把书买下来,珍而重之地好好放到了自己的书房里,却没有什么时间看。村长婆婆年事已高,威望高,但精力不济,村里什么什么都指望着他。他只得万般不舍地与那些书暂时告别。
……据说离别时哭得梨花带雨,相当动人。
黎应晨想要再往远处走走,看看周边深林悬崖的具体情况,便也拖了林济海来做向导。
这一次,他们走的稍微远了一些。
黎应晨问他:“我一直未曾问过。你们说白成峰带许多人去找了昆仑宫,昆仑宫到底在哪里?”
出人意料地,林济海指指北面那悬崖绝壁:“在那上面。”
黑凤山的地形很有特色,从山下的缓坡可以沿路爬到山腰中间,来到黑凤村所处的一片平地。但是再往上爬,却是非常非常困难的。悬崖绝壁几乎垂直而下,只能看见嶙峋的石山一路耸进云里去。
没有人知道黑凤山到底有多高。
而昆仑宫,据传就在那凌云的山顶之上。
“这么能爬?!”黎应晨诧异。
林济海说:“山民已经习惯了。我们不常爬北面的绝壁,却经常下到东面的悬崖里,在峭壁上采些草药、山珍等。白成峰去的时候带的三十个人,个个是此道好手。直至现在,也没有一个人坠落下来。只是……”
只是爬上去了,就再不知道他们去哪了。从此再没回来过。
说话之间,二人已经走到了东面的悬崖处。黎应晨向下望去,只见茫茫深渊,云雾缭绕,下面漆黑一片,如一张漆黑巨口,吞没一切可见之物。唯有峡间的风声,裹着不远处一架长长的旧木吊桥,一路吊垂着通往悬崖的彼方,隐没在云雾之中。在此间说话,能听见遥遥传来的回音。
“这下面是哪里?”黎应晨问。
“不清楚。这地方是个深坑,四面皆是悬崖,绕不下去。我们最长的绳子也无法坠底。摔下去的人十死无生,没有再活着回来过的。”林济海说。
黎应晨微微皱眉。
这不对劲。在此地生活几十代人的山民,对这座山应当了若指掌,怎么却有如此多的未解之谜。
就好像……这座山本身就是一个不可知的深渊。
黎应晨把目光移向了面前的吊桥。
吊桥年代已久了。两根粗大的木桩深深地插进土地中,每一寸模糊的年轮都刻着岁月的痕迹。斑驳的旧木片被麻绳拴着,吊在半空中,在风中微微摇晃着,一路伸进云雾里去。站在桥上,可攀附的地方,就只有两根小臂粗的麻绳。
一不留神,半只脚踏错,就会摔进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黎应晨忍不住问:“这桥……通向哪里?”
林济海说:“过了这桥,再行几里山路,可以绕到黑凤山的背面去。那边有一个村子,全村姓姜。我们这边都叫那里姜家村。”
黎应晨猛地抬头:“你们对姜家村了解多少?”
林济海脸色不太好看:“姜家村做的是死人生意,总是神神叨叨的。只是掐着庙会、赶集等时间,会以仙器来贸些粮食。我们和那边来往并不多,尤其是在血幕爆发后,再也没有任何联络了。”
死人生意吗……姜堰曾经说她们村子做的是黑蚕纺丝相关的产业,而这黑蚕纺的绸缎能沟通阴阳,说是死人生意倒也没错。
“这桥也是他们那边修造的。听说它是姜家村下山的唯一通路。已有几百年历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