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奴十年 第一卷 第130章 不愿躺,便跪下(1/2)

也不知道怎么了,整个人就似着了魔,素日里的骨气一点儿都没有了。

果真撑着身子爬起来,一步步地爬向了萧延年,声音哀戚颤抖着,抖得不成模样,“主人......”

那阎王见状便笑,“求我。”

记得萧延年以前是不许她开口求人的,怎么如今竟又准许了。

她满脸是泪,果真开了口,“主人......求你......阿磐好疼......”

那阎王起了身,四方方的步子一迈,随手就将解药丢在地上,“舔了。”

呵,萧延年从来都是恨不得要将她践踏在脚底下的。

阿磐不肯,不肯,那阎王的缎履便踩住解药,将那解药踩得粉碎,碎成了一片乌黑的粉末。

踩碎了一颗,又丢出一颗。

阿磐眼睁睁地望着那药丸在地上滴溜溜打着转儿,而那阎王又开了口,“舔了。”

阿磐不肯,不肯,那阎王左右的黑衣侍者便上前钳住她、摁住她,摁下她的头颅,往那药丸上压。

阿磐大叫一声,“不要!”

就在这叫声中兀然醒来,醒来才惊觉这原来是一场骇人的噩梦。

而浑身颠簸着,还在车中,也还仍在路上。

好一会儿缓过神来,才察觉自己浑身湿透,原也是被这噩梦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不是惊出一身冷汗,是疼出了一身冷汗,而这在山路里颠簸的小轺又使得这疼平白加重了几分。

她在这疼痛里想,便是千刀万剐,刀山火海,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这冷汗被夜风一吹,吹得她浑身发冷,就好似怀王三年那个冬天。

那个冬天,北风卷地,大雪盈尺,朔气从马车缝隙之中一寸寸地灌进来,曾灌进了她的每一寸肌骨。

她想,怎么会梦见萧延年呢?

梦见是因了心里的骇惧。

这骇惧使她大口喘气,却又无比恼恨自己。

她暗骂自己,没骨头的东西!你怎么能在萧延年面前爬!梦里也不行!不行!

颈间的绣花针还在,身子也已没有那么酥软了,因而至此算是恢复了几分力气。

拔了绣花针,就在那车身摸索寻找,找到了云姜给的药。

说是吃了就能好好睡觉,睡着了也就不疼了。

管他是良药还是毒药,只管吃下便是。

即便是一味毒药,又能怎么样呢?

总要先活下来,免得死在这噬骨的疼里。

总要先活下来,活着回谢玄身边,去拦住云姜,去揭穿云姜的身份啊。

哦,她还要去讨回自己的玉璧。

那是她与谢玄相认的凭证,唯一的凭证。

嚼碎药丸,吞了下去。

似有草乌,姜黄,独活,也许还夹杂着许多旁的药草。吃了下去,果然很快就昏睡了,也果真觉不出疼来了。

却一次次地陷进了噩梦之中,循环往复,怎么都逃不出来。

梦见被拖在马后。

梦见被吊在城门。

梦见焚身于火海。

梦见那阎王执起短刃,一刀刀地划开她的手腕,从皮肉到肌骨,把她划得骨肉分离。

问她,“怎敢把箭镞对准寡人?”

阿磐在梦里极力挣扎。

她想,不能啊,不能,断了手还怎么去见她的大人啊。

人被钳着不能动,唯有哭着哀求,“主人......主人......阿磐再不敢了......”

梦见跪在那阎王面前,被他一下下地扇耳光,扇出了满嘴的血,也扇碎了一嘴的牙。

可那巴掌还是一下下地扇来,片刻也不停歇。

问她,“为何不来领罪?”

醒着的时候再怎么坚强,再怎么隐忍,然而在梦里头,她还是那个会因了害怕而痛哭的小姑娘。

她想,梦里的才是真实的阿磐啊。

胆小的,柔弱的,想要求个安稳,想要有个依靠的。

到最后疼得受不住,半张脸全都肿得说不出话了,便只有一连串的哀求,“主人......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