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说,“你的药膳做得极好。”
阿磐心头一亮,好啊,经了大帐刺杀,他总算又提及她的药膳了。
那么这便是真正地信她,真正地放下了心来。
再怎么肿胀酸疼,阿磐也是欢喜的。
心里欢欢喜喜的,那人说什么,她便应什么,“那奴每日都为大人做。”
那人也应了,那人说,“好。”
阿磐只知道这是她最好的时候,但不知以后会不会也全都是这样的好时候。
只知道,如今,眼下,就在谢玄的羽翼下,就是她所求得的那片刻的安稳。
也无比地庆幸,庆幸自己为自己做了主,庆幸自己不曾离开大殿,去见萧延年。
天光将明时,她还得寸进尺,说起了痴话。
就偎在那人有力的臂膀里,唤了一声,“大人......”
那人懒懒应了一声,“嗯。”
阿磐大着胆子问,“大人.......喜欢孩子吗?”
许久不见那人说话,阿磐仰头去望,哦,那人累极乏极,已经沉沉睡过去了。
那也没关系,睡沉了也好,睡沉了就免得她生出窘迫,也免得她自讨没趣。
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奴想给大人一个孩子......”
她想,但愿他喜欢孩子。他若喜欢孩子,她便为他生。
他想要几个,她便生几个。
静夜沉沉,无人答她。
但殿外不知什么时候已开始下起了雨来。
阿磐心中只有欢喜,因了心中的欢喜睡不着,便竖起耳朵好好去听那细碎的雨声。
疏星稀雨,就在重檐瓦当之上奏出欢快的乐章,继而落下地来,又在青石板上哗然鸣响,溅起一片高高的水雾来。
而她就偎在谢玄身旁,多安稳的声音呐。
悄然起身推开窗子,见这邶宫宫门嵯峨,殿高百丈,而曦光微露,已是破晓时分。
窗外一株高大的木兰开得极好,长长的枝桠恰好伸到窗边,她伸手去拨那微凉的木兰。
小窗坐地,侧听檐声。
而这现世安稳,多好啊。
也不知在窗边坐了多久,忽而身上一暖,那人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那厚实暖和的大氅披上了她肩头,那人问道,“在看什么?”
阿磐欢喜转头,仰脸冲他笑,“大人,花里有宝珠!”
那人好奇问道,“什么宝珠?”
她便展示给那人看,轻晃花头,内里那一颗圆滚滚的雨珠就在这花瓣之中前后滚动,越滚越圆,直到滚成了圆滚滚的一颗。
那人笑,好一会儿才道,“你有一颗纯粹的心。”
是,至纯至粹,披肝沥胆。
他总算知道。
她就把那一大枝木兰当作簪子,挽起几缕乌发,斜斜插进髻中。
微薄的一层雨丝打在她的脸上,也打湿了一层浅浅的袍袖,然而阿磐不嫌冷峭。
她内心滚烫,不知春寒。
那人怔然望她,以额相抵,就在这鎏金窗边,就在这木兰花下。
许久才道,“阿姝,生个孩子吧。”
阿磐心头一烫。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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