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奴十年 第一卷 第100章 主君要用药了(2/2)

殿外的关伯昭时不时地叩门,“磨磨蹭蹭的,能不能快点儿?误了主君,你们吃罪得起?”

赵媪闻言便扭着头,“催什么催!阎王爷都没有你能催!”

阿磐轻声道,“嬷嬷,是大人等急了。”

赵媪朝着外头的人翻了个白眼,赶紧伺候着出浴。

那一头原本乌黑的头发如今都发了黄,来不及擦干,药也来不及抹,匆匆忙忙地裹了件素白的软袍子,由着赵媪为她画了一层浅浅的妆。

若不去宽下那肥大松软的袍子,还真当她是个完好的人呢。

出了殿,赵媪拖着那沉重的锁链问,“既去王父跟前侍奉,怎还不卸下卫姑娘的镣铐?”

关伯昭嗤笑,“再怎么侍奉,也背着细作的嫌疑,镣铐必是不能去的,免得趁王父不备,再做下行刺的勾当。”

细作还能去王父近前侍奉,这是听都不曾听过的奇事。

赵媪无法,只有叹气,在关伯昭的催促下,背着阿磐正殿走。

锁链在青石板和汉白玉上拖着,撞着,发出叫人心惊胆颤的声响。

素白的袍子与赤黑的锁链交叠一处,黑白分明,亦是叫人惊心骇目。

阿磐劝着自己,不怕,不要怕,他醒了,就是最好的事,旁的都不要怕。

一进大殿,便闻见一股浓浓的药草气。

关伯昭道,“人好好地给主君送来了,主君享用。”

说完便拉着拽着赵媪走,赵媪不放心,将她轻轻放在软垫子上,走得一步三回头。

赵媪怎样放得她,她便怎样伏着。

那人就在榻上,阿磐不敢抬头去看。

就连声“大人”,都不敢叫出口来。

那长身玉立的人一步步走来,阿磐的心也一撅撅地跳着,微微蜷起身子来,就在那软垫子上缩成了一团。

如怀王三年那个冬夜一样。

那个冬夜她忐忑不安,但到底还算是个康健的人。

而如今,如今已经支离破碎,也依旧被那人拦腰捞起,卧上了长案。

她就似一匹缎子,旁人把她放在哪儿,她便在哪儿,一动也不去动。

只是这一身的伤生痛,剑锋的刺伤,拖马的擦伤,手腕的淤伤,也全都忍着。

她在心里劝慰自己,阿磐,不要怕。

见到了大人,什么也不要再怕。

他是个好人。

他不知道你一身的伤。

他用药,你便给他解药。

终归你还是个有用的人,那便总算能赎了你伤他害他的罪。

灯枯焰弱,人声寂然。

外头有人来禀,“主君,适才有人去天坑......去找那件尸首。”

半昏半死间,阿磐心头一凛。

“抓了几个黑衣人,还不及审,全都吞药死了。”

静夜沉沉,沉得有些骇人。

外头的人继续禀道,“军医开膛发现,他们吞的是假死药,已全部就地正法。可惜,没钓到背后那条大的。”

宫墙高深不见尽头,里里外外侍奉的、巡守的,仿佛都成了个哑巴。

若不是哑巴,那便是鬼魅,就连鸡犬促织呀全都死去了一般,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就只听得见镣铐与长案撞击的声响。

药草气早就盖过了他身上的雪松香,那人没有审一句,也没有过问一句,这夜他一句话也没有。

不审,是因了不必再审。

至此,卫姝就是细作,已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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