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是打算用苦肉计来让我心中有愧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
“进来吧。”
虞疏晚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在木案前坐下。
虞方屹小心翼翼坐在了她的面前。
似乎一晃神,虞疏晚就从当初那个瘦小的、几乎一阵风都能吹跑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像是见风长,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在虞疏晚的成长中付出了什么。
责骂,不信任,还是所有的恶意?
“虞归晚的事情,你祖母应当已经告诉你了……”
虞方屹显得有些紧张,
“我并没有想要开脱,我知道我们即便被蛊惑,可也实实在在给你造成了伤害。
我愧对于你,也愧对于你母亲。
我没能保护好你们,才让我们一家行至陌路。
今日是你的大日子,过了今日,我已经同皇上交出了所有兵权,最多一个月,就会离开京城。
兴许会回来,兴许……就不回来了。
我们相处的日子本就短暂,能不能……能不能原谅父亲,陪父亲……再走这最后的一段时日?”
他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颤抖,眼中更是不知何时隐约动着泪光。
虞疏晚沉默的看着面前的杯盏,里面的茶水热气一点点氤氲开,将她上一世的所有痛给浸染显现。
“侯爷,我已经还了你一条命了。”
许久,虞疏晚才淡淡的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虞方屹的身子一颤,闭上眼紧紧用手指扣着桌面,似乎是忍耐着巨大的情绪。
许久之后,虞方屹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惨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
“这怪我。”
他好像一瞬之间老了许多岁,声音也低落下来,
“今日为你选的簪发夫人是京城里头颇有名望的夫人,她簪过许多女子,往后你也能够如其他女子一般,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你不必说这些话,反倒像是生离死别。”
虞疏晚看向他,
“我没有办法原谅你们,是因为我受过的所有的苦,让我根本无法坦然与你们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相处。
可血缘在这儿,只能说,我与侯爷没有父女的情分。
这些东西强求不来。”
就像是上一世一般,她也求不来任何人的垂怜。
虞方屹还想要说什么,可是唇嗫嚅,最后化作了红着的眼眶,
“好。”
他心里面清楚,自己应的这一声好,是默认了虞疏晚的话,同样,也默认了他们之间没有家人的情分。
从此以后,疏晚只是疏晚,不再是他的女儿了。
虞疏晚微微点头,
“此次及笄礼,劳烦侯爷费心了。”
能够心平气和的和他们说话,已经是虞疏晚的极限,再多的,虞疏晚自己也不敢再想象。
“是我应该的。”
虞方屹勉强站起身来,对着虞疏晚露出一个笑,
“我知道你刚才的意思,可终其一生,人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
至少,往后也给我一个可以赎罪的机会吧。”
虞疏晚只是用她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虞方屹。
虞方屹忽然就有了几分害怕,抢在虞疏晚开口之前仓皇一笑,
“瞧我说的这是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哪有因为债主和欠债人之间关系而不还债了呢?
我就先不拉着你说了,我让小厨房给你准备了一些吃的,今日礼节繁多,你总得先垫一垫肚子,放心,都是一些不会脏了妆容的吃食。”
像是落荒而逃,虞方屹的脚下踉跄,很快就连背影也看不见了。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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