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时常忍不住怀疑,江淮景此举是不是在报当年被迫给她挖草药煎草药的仇。
一想到后面要跟江淮景共事,她就浑身不舒服,为此,特意给自己放了个假,第一次按时下班回家休息,做完瑜伽给自己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浴室内雾气萦绕,仿佛笼罩了一层柔软的面纱。水珠挂在墙壁上悬而欲滴,白色浴缸里洒了一些玫瑰花瓣,女孩白皙如雪的皮肤在一层厚厚的泡沫中若隐若现,如丝绸般顺滑的头发被润湿,随意垂在浴缸边缘。
时云舒躺在浴缸的一侧,思考着周末去江家探望的事。
江家长辈都对她极好,她回国半个月都没有去的一部分原因是工作太忙抽不开身,另一部分原因则是江淮景,她不是很想看见他,但是“在江家看不见江淮景”这个概率极小,因此便一直往后拖到现在。
如今再不去的确有些说不过去了。
可是怎么才能既探望了江家长辈,又不用和江淮景打照面呢?
时云舒思来想去,最后决定从江淮景的姐姐这里找到突破口。
她伸出一只纤细如玉的胳膊,从置物台上勾来手机,拨通了江茗雪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时云舒乖巧地喊:“姐姐,我是云舒。”
江茗雪知道她回国的事,听见她的声音,语气很是欢喜:“工作不忙了吗,云舒?”
时云舒轻轻嗯了声:“对,这个周末不用加班,可以休息了,姐姐周末回家吗?”
“周六有几个约好的病人,周日才能回去。”
江茗雪的声音有些疲惫,想来是最近医馆的病人比较多。
江家有一家从嘉庆年间始创并世代承袭的元和医馆,之前一直是江老爷子坐台,近两年身体熬不住了才把医馆暂时交给长孙女江茗雪打理。
时云舒:“没关系,我正好想周日去家里看看呢。”
“那太好啦,我这就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好好准备准备,爷爷听说你回国了一直在家盼着你呢。”江茗雪十分高兴,听上去人都精神了许多。
时云舒莞尔一笑:“不用大费周章的,我就是回去探望一下大家。”
“对了姐姐,江叔叔和苏姨周日都在家吗?”
“在的,爸妈周末一般都会回来陪爷爷。”
“噢,好的。”时云舒点点头,然后状似随意地问,“那......淮景哥呢?”
这声淮景哥喊得有些不自然。
“淮景啊......”
这个问题似乎把江茗雪难住了。
她说:“淮景自从办了自己的公司后,就很少在家里住了,他回不回来还真不好说,不过我可以打个电话知会他一声,他知道你来家里的话就算再忙也会抽空回来的。”
“不用不用。”时云舒忙制止住,“淮景哥既然要忙工作,那就不要打扰他了,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见淮景哥。”
后半句虽是搪塞江茗雪的假话,但却掺了几分真。
拜他本人所赐,以后见江淮景的机会的确多着呢。
江茗雪没有起疑,应了她的话:“也行,那你来之前提前跟我说,我去接你。”
“好的,谢谢姐姐。我这没什么事了,姐姐早点休息。”
得知江淮景几乎不回江家老宅的消息后,压在时云舒身上的大石头总算卸下了。
她挂断电话,重新放回置物台,慢慢悠悠地清洗着身上的泡沫,还不自觉哼起了曲调轻缓的小曲。
她专门抽出来半天时间去商场选购礼物,大多是一些对老人家有益的补品,给江茗雪挑的是一套进口香薰,给江母送了一套护肤品,江父送了一套茶具。
唯独没有准备江淮景的。
周日一大早,时云舒就起来化妆,带上礼物驱车去往江家。
江家老宅坐落于北城以西,地处偏僻,还未踏入江家大门,就隐约闻到久违的草药清苦香味。
江宅临水而居,建筑风格简朴典雅,是典型的新中式宅院。门前放着一对抱鼓石,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大门的侧边是白墙黛瓦、沿种了一排翠竹的拱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大气而清幽。
旧时的记忆涌上心头,时云舒依稀还记得,她十六岁那年被江爷爷从医院里带出来,领着她进江宅时,她还怯懦地躲在江爷爷身后,站在门口苦着一张小脸,犹犹豫豫地还不敢进去。
还是江爷爷好一番哄劝才抬起步子。
如今再次站在江家门口,时云舒只觉得无比亲切。
江茗雪知道她要来,特意给她留了门,时云舒也不见外,缓缓推开黑漆木门走进去。
江家祖辈三代宫廷御医,江宅更是占地面积高达1600平的传世大宅,当初她刚住进去时,还时常迷路。这些年经过多次翻修,如今的宅院主要是苏式园林风格。
江宅背山面水,统共六个庭院,分别是前庭院,后.庭院,东花园,南庭园,侧庭院和西菜园。
其中占地面积最大的前庭院和后.庭院都被江老爷子分拨出来,种满了中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