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云舒:“......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幼稚。”
她低声吐槽,然后拿起笔,在“乙方负责人”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放下笔:“好了。”
见她签完,江淮景拿起协议书,自己签在了“甲方项目负责人”的一栏。
“?”
时云舒眸色倏紧:“这是什么意思?”
江淮景不紧不慢地将黑金色派克签字笔合上,不咸不淡地反问:
“怎么,对于这个安排你不满意?”
不满意。
当然不满意!
时云舒眉头紧蹙,一抬眼对上了他似笑非笑、仿佛胜券在握的眼眸。
她回视过去,语气清冷,暗含薄愠,直言:“我不想跟你合作。”
“但你已经签过字了。”
江淮景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睨着她,看上去心情似乎格外好。
时云舒闭了闭眼,默默做了几次深呼吸,她就不该对他抱有善意的幻想。
怪不得江淮景愿意给她换人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
找别人间接报复哪有自己亲自来过瘾,堂堂总裁以身作则,亲自下场当她的甲方,不仅能借机报复,对外还能谋一个“公正允直,尊重合作伙伴”的名声。
一箭双雕,不愧是几年就爬上金字塔顶端的奸商,是她之前小看他了。
这一招死刑变死缓,他可真是用得太巧妙了。
长久的静默持续着,时云舒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她思忖利弊,最终轻咬了下唇,妥协道:“......那得再加约法三章。”
江淮景嗤道:“你觉得你现在有跟我谈判的资格吗?”
时云舒压了下唇角。
的确,她没有资本家的权利,但......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江淮景倚着半人高的办公桌前,两根修长的手指随意捏着薄薄的纸张,偏头瞧她。
只见她垂下眼睫,神情微敛,不知在想些什么,模样低垂沮丧。
他心上仿佛被细密的针刺了数下。
不禁自省,自己是不是将她逼得太紧了。
正当他神思飘忽时,一道纤细的白影从他眼前快速略过。
手上蓦地一空,他回神垂首,只见原本在他手中的砝码此时已然落到了她的手里。
刚才还情绪低落的女孩手上拿着抢来的协议书,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清澈漆黑的瞳孔倒映着他微微错愕的表情。
小巧的桃唇轻轻开合:“你不愿意我就撕了。”
语气中是温柔的威胁。
江淮景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手上还保持着拿文件的姿势,见状轻挑了下眉尾,闪烁间似乎带着几分赞赏。
他不慌不忙地收回手,双臂闲适地环着,眉宇间带笑,松了口:“哪三章?”
他表情松弛舒缓,看上去似乎丝毫不担心时云舒会真的撕掉。
因为他们二人皆深知,这份协议书如果被撕毁,那这个项目才是真的砸在她的手里。
时云舒后退一步,防备地将协议书放在身后,然后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正色道:“第一条,不许公报私仇,合作期间只谈工作,不谈感情。”
“哦——”江淮景眉梢轻抬,尾音微微上扬,“时小姐的意思是,我们之间有感情?”
时云舒神色未变:“当然,仇恨也是一种负面情感。”
江淮景点头,没有否认:“继续。”
“第二条,不能干涉我对项目的决定权。如果双方有决策上的异议,我具有一票否决权。”
江淮景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天然黑檀办公桌,嗓音漫不经心:“这要求未免过分了吧。”
他还从来没见过乙方一票否定甲方的。
“你也可以选择换人。”
时云舒依旧淡淡笑着,贴心地替他出主意。
江淮景侧目注视着她,良久,喉间溢出一声低笑:“行,都依你。”
他压低了嗓音,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望过来,几分含情脉脉,让时云舒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六年前两人热恋的那个夏天。
“第三条是什么。”
一道清越的嗓音将她唤醒,她抽回思绪,眼神不自在地飘忽两下,故作镇静地思考。
“第三条......暂时还没想好,这条待定吧,等我想起来再加上。”
“条件预支?”江淮景似乎被气笑了,凉凉地扫她一眼,语带讥讽:
“知道的是我请了个乙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请了位祖宗。”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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