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枝扫了眼食人花薄薄一层的神色,眸色渐深。
装都装不像,想来是食人花低估了她。
站在花洒下,喷涌而出的热水从头淋到脚,陆枝抹了把脸,面上装作人畜无害,对被阴的事闭口不谈,似乎傻乎乎地认为那就是一场意外。
食人花眼中的赞赏渐渐冷了下来,她冷眼看向身旁乖巧洗浴的少女,嘴角扬起讽刺的讥笑。
是真的毫无察觉?
还是扮猪吃虎,只待一网打尽揪出陷害她的人?
收回视线,食人花垂下眼睑,任由热水顺着她的脸颊打湿长睫,哼哼厌烦陆枝的神情真假难辨。
一同洗浴的其他人见怪不怪,毕竟食人花抱大腿的那个男人与她有仇,食人花看不惯陆枝才是应该的。
就当所有人都认为食人花讥讽陆枝的原因是她得罪了他们,而当事人之一陆枝却认为另有原因。
食人花眼中的情绪太过虚假。
捏住皂角放在手心,用水打湿后陆枝搓了搓。用细密的泡沫清洁身上的污垢。
门外的老修女口中催促不停,根本不敢在浴室多待几秒的男男女女随意用换下的脏兮兮的衣裳擦拭湿漉漉正滴水的头发。
换上崭新的衣裳,女孩们大多是白裙黑袍,男孩们则是黑色七分裤搭黑色长袍,露出营养不良的半截小腿。
他们光着脚跟在老修女身后。
陆枝的余光始终落在食人花两人身上。
回到房间后,他们有不到一小时的自由休息时间,前提是——
“不可以擅自离开大楼半步,否则我就将你们拖下去喂猫咪!该死的臭老鼠们!”
临走前,老修女站在门口,阴恻恻的目光扫过每个人,恶狠狠抛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大半的孩子身上依旧带着淡淡的水汽,皂角的清香与房间内潮湿的霉味混在一起,陆枝只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她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陆枝撑起脑袋看向周围,有些孩子已经禁不住困意,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地打,小拳头揉着婆娑的睡眼。
空余的一小时,陆枝原本打算去钟楼看看,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被困意席卷的大脑略略僵硬地转动,陆枝仔细回想他们所有人身上的相同点——洗浴。
坐在她上铺的男孩儿慵懒地晃了晃腿,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小,最终收回缩进小小的被子里。
空气中残留的皂角香味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仅不消散,反而越发浓厚。
在几分钟前就意识到皂角出了问题的陆枝尽管已经捏住鼻子狠狠憋了口气,也如何阻止不了无孔不入的气体。
她的脑袋越来越重,仿佛撑了个千斤顶,压得脖子疼不说太阳穴也胀得难受,疼得陆枝不住摇晃脑袋。
她躺在小木床上,晕乎乎的头扭向一侧。
那儿躺着食人花和男生两人。
两人恰巧是上下铺,食人花在下铺,男生在上铺。
猜测一会儿老修女会过来,陆枝用不太灵活的脑子想想“咬回去”的法子。
狗咬了她一口,她不仅计较,她还要恶狠狠地咬回去。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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