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颂鼻子灵，很快就分辩出来这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鬼知道一家便利店为什么会有福尔马林？
不过想想红色货架上会出现的那些商品，好像又说得通了。
所以仓库里这些东西，是还没有处理过的“特殊商品”？
身后一老一少，两个脑袋都紧紧地依偎着她。
一个手里拿着本数学书，一个手里拿着一把金属杆的拖把。
似乎只要乔颂一声令下，她俩就能立刻把东西招呼出去。
结果乔颂在漆黑的室内摸索了一会儿，最后用扳手，咔哒一下，摁上了墙上的某个按钮。
嗡嗡几声过后，仓库里一盏一盏的白炽灯接连亮起。
出现在眼前的是大片大片的黑色货架，几乎每个架子上都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
而在连绵的货架尽头，有两个像尸体一样挂在一个巨型浴缸边上的人形物体。
滴答滴答——
水龙头的落下几滴不明液体，落到那两个人形生物的头顶。
唐小小几乎霎时间就浑身颤抖起来，就连刘阿姨也不忍地猜测到：“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乔颂倒不这么认为。
这才刚下班，而上班时间员工是受到便利店规则保护的，怎么可能搞成这副惨样？
三个聚成一团的组合，在乔颂的带领下逐渐接近那个巨型浴缸。
说是浴缸也不太合适，这东西远看是白色陶瓷的外壳，但看形状应该是一个非常大的洗水池。
应该是用来清洗货物的。
她走到那两个尸体一样的东西旁边，用扳手轻轻推了推。
咔哒一声，两个轻飘飘的人皮架子直接漏气，滑到了浴缸里面。
唐小小一直战战兢兢躲到了乔颂的身后，要不是乔颂拍拍她的手提醒了没事，估计小姑娘手上那本数学书当场就砸下去了。
乔颂挑眉：“这东西，是纸人？”
看上去像是鬼物，比她料想的最坏的人肉架子好多了。
人皮薄得像纸皮一样，轻轻一戳就漏气，而且仔细看的话，断裂的骨头架子就是竹签做的，乍一看确实挺像人。
乔颂四处打量，很快在发现了一张贴在水池附近的仓库管理守则。
【仓库管理守则】
【1、夜间营业时间，没有经过上架处理的商品，不能离开仓库范围，否则由值班员工用自身补齐商品原材料】
【2、请在白天休息时间将商品上架，夜间禁止上架操作】
【3、请合理区分白色货架原料，与红色货架原料，一旦混淆，当场革职，并将值班员工补充为新的原料】
【4、上班时间每一小时会有快递员取一次货，蓝色快递员可以取走红色货架上的商品。不穿蓝色外套的快递员可以取走白色货架上的商品。】
这时，她听见货架另一边好像传来了什么动静，手中的扳手刚举起，她就看见两个顶着硕大黑眼圈的男人，正扒着货架往这边看。
一看见她们，着两人才恍如隔世般说了句：“原来是你们，看来终于下班了……”
乔颂都惊了，这两人在仓库里面到底做了什么，怎么虚脱成这个样子了？
那个叫辛博宇的中年男人，早已不复之前利落的模样，整张脸惨白得不像样，嘴巴干得直起皮，身上的西装快变成咸菜，手上还戴着一双防水的厨房手套。
上面全是血渍。
“你们这是？”
辛博宇可能是猜到她要问什么，缓了口气才说：“我们捡了一晚上的货物……”
旁边年纪比他略大一些的矮个男人，大家叫他马叔，他咳嗽了几声，才撑起身子：“还是我来说吧，他昨晚也是被卷进仓库的。”
就马叔所说，他们在仓库里几乎当了一整个惊魂夜的苦力。
“一开始只是普普通通的整理货物，但这家便利店好像不止自己卖东西，还有大量的快递要发出去，很快我就忙不过来了。”
马大叔把脑袋伸到水龙头旁，接连喝了好几口水，对泡在缸旁边那两个像死人一样的纸人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条件反射一样把这两个东西整理了一下，给叠成了四四方方的形状，像两件衣服似的。
“我也没想到仓库的货物这么难收拾，我在现实世界当了二十年仓库管理，第一次见会跑路的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