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人拿到了。”
公输天元笑呵呵道:
“我都说了,这件镇物叫两声,教那什么神君身上藏一朵,你拿一朵,对面的一切动静,你都听得见,你还偏不信。你质疑别的我不管,但本神官的造物,从来都是精品。”
芸夕置若罔闻,她神色呆呆的,如同一只提线木偶。
那张虽发丝凌乱,却清丽过人的瓜子脸上,眼眶中隐隐流淌出两行晶莹的泪,喃喃道:
“不……不可能……你们在合伙骗我……也骗了他……政变的不可能是二皇子……太傅不会骗我……”
方才,她全程听到了屋中对话。
青鸟轻轻叹了口气。
赵都安懒得搭理芸夕,走下马车,垂眸俯瞰被锦衣校尉用刀压着,跪在地上的黄金荣,微笑道:
“接下来,不要叫,不要喊,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知道了么?”
钱可柔抬手,摘下对方口中的布,黄金荣目眦欲裂,盯着赵都安:
“赵狗,你不得好死!”
赵都安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看来你不想活。”
他转头,对公输天元道:“劳烦你了。”
“小事一桩,”
公输天元一摆手,慢腾腾下了车,反手扯下身后的大竹筒,用胖手“咚”的一声按在地上。
袅袅白烟中,一只妖异漂亮的狐狸缓缓从竹筒爬出,凝视黄金荣。
狐仙!
野狐神!
当日庆功宴上,公输天元曾用野神附体,令靖王府密谍头目开口,代价是目标死亡。
“嗬嗬——”
黄金荣的骂声瞬间停止,他双目茫然,已被狐仙附体,有问必答。
公输天元随口道:“你的上线是谁,如何联络,口令等密语是什么……”
马车上,赵都安将审问的活交给手下,抽出一条手绢好心地递给芸夕,见她魔怔了一般,就给了青鸟:
“擦擦眼泪吧,呵呵,不愿意相信没关系,夜色漫长,后面还有很多人排着队等着我们,不是么?”
芸夕浑身一颤,并不言语,只是用力,很用力地抿着嘴唇。
心中信仰,却已崩开了一条裂纹。
千面神君笼着袖子,在一旁仔细盯着黄金荣,记下对方的模样,准备等下易容成对方,再去骗对方上线。
他咂咂嘴,好奇道:“大人,您为何不用那灵火,灼烧此人,必能令其投靠。而大费周章,请神官相助?”
赵都安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畏惧刑罚的人,你要他说什么,他说什么,但他敢说,你敢信么?”
千面神君打了个寒战,避开目光,垂下头去。
赵都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进入车厢,淡淡道:
“顺藤摸瓜,兵贵神速,我们要做的,是用最快的速度,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通过这一个,又一个节点,把人揪出来。而没有时间浪费在拷问和辨别真假上。”
青鸟忽然鼓起勇气,说了声:“他会死吗。”
赵都安闭上眼睛:“谁又不会死呢,他亦或你们杀人的时候,可从未手软。”
片刻后。
被榨干有价值情报的黄金荣七窍流血,倒地而亡,而吞了一条魂魄的狐仙露出意犹未尽的神色。
赵都安拍拍坐垫:“走了,下一个。”
“我们得快一点,莫要让那妖道跑了。”
……
……
孔翰林是在日暮时分回家的。
这个仓髯白发,瘦巴巴的老头有着清流官员骨子里的傲气。
哪怕清晨已被召集入宫,清楚知晓了妖道可能找上自己,他仍旧没有进行任何躲藏,或求助。
他甚至连这一天的节奏都没有打乱。
出宫后照旧去翰林院做事,校对了几份书稿,然后揪出数条文法错误,以及圣人语义的歧义。
唤来年轻的翰林一顿批评,大骂当今读书人越来越差,不如他那老一代。
“世风日下!”
“有辱斯文!”
然后将文稿打回重写,自己慢腾腾去衙门的饭堂吃了午饭,依旧是豆腐、咸菜、米饭三样。
又厮混了一个下午,没有理会其他翰林对他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照旧踩着暮色,返回家中。
没有将这些事与老妻说,吃过饭,泡过脚后,孔翰林走入书房读圣贤书。
夜色渐深,呜呜的风声吹得窗纸微微抖动。
不知不觉,书房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那赫然是个妇人,约莫三十余岁,容貌平凡,并非家里的人,也不知是怎么进来的。
“你是何人?胆敢打搅老夫读书!”孔翰林起身抬头,怡然不惧。
手脚粗糙的妇人不答,只微笑着坐在他的对面。
那双充斥着血丝的眼睛扫过桌上相比于往日,厚了数倍的圣贤书,与桌上摊开,写着‘子不语怪力乱神’的熟宣纸。
她微微一笑:
“孔先生,你既心中无恐惧,又为何寻圣人庇护呢?”
孔翰林胡须颤抖,眼神微乱:“妖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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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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