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319、赵都安:下辈子,做个好官吧(2/2)

高廉嘴角笑容扩散:

“诬陷忠臣的小人死了,我高兴又有何不可?”

赵都安叹了口气,说道:

“外头的人,素来说临封布政使‘每逢大事有静气’,我原先不信,在太仓府螃蟹宴上,信了两分,等将你押解回京城,路上你一声不吭,我又信了五分,但如今我才明白,你不是有静气,是有底气。”

他突然靠近了几步,整个人近乎贴在铁栅栏上,一张脸挤在两根铁栏杆的缝隙里,俯视对方,压低声音道:

“你知道,南方士族会竭力捞你出去,知道李彦辅会出手,无论他愿意或不愿意……就像王楚生手里,捏着你的罪证把柄一样。

你手里,应该也捏着李彦辅等人的把柄吧?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

你认为,王楚生死了,失去了这个人证,三司会审的操作空间会更大,你可以免于斩首?”

高廉被他逼视着,脸上笑容收敛,郑重地双手合十,说道:

“赵大人,你对我的误解很多。”

哗啦啦……他手腕间的镣铐碰撞,指了指安静的四周,说道:

“还是说,赵大人希望我说什么呢?承认你口中,我所谓的罪行?”

他眼神中,浮现出一丝不加掩饰的轻蔑,好似在说:

你以为我傻?

高廉从螃蟹宴被指控开始,就缄默不语。

一直到押解京城,都没说过几句话,乃至入狱后,更是非公堂审问,极少与人交流。

就是为了不留下话柄。

在他看来,赵都安此刻孤身来此,套话套证词的意图昭然若揭,毕竟摄录卷轴这种东西,对方不是第一次用。

“你似乎理解错了一些事。”

赵都安静静看了他几秒,竟缓缓蹲了下来,就蹲在一栏之隔的牢房外。

盯着他的眼睛,微笑道:

“你觉得,我是来套你的话?因为王楚生死了,所以才出此此下策?恩,让我想想,你心里也许还在猜测,我是奉谁的命来的吧?是陛下让我来,还是袁立,或者别的什么人……”

赵都安摇了摇头,他突然“呸”地吐了口吐沫,眼神蓦然凶狠:

“不,你错了。”

吐沫在昏暗的光线里,打在高廉的脸颊上,他抬手擦拭了去,说道:

“我何错之有?”

赵都安嘴角弧度上扬,他拍了拍手,说道:

“你错在,做了那些错事,却没有受死的觉悟,你错在,聪明一世,却看不懂局势,你错在,死到临头,还自以为看透一切……你错就错在……”

他忽然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一字一顿道:

“错在,你这副样子,让我很不爽。”

突然就想起上辈子五旬老太那句名言:

妈的,最烦装逼的人。

高廉眉头狂跳,突然生出不妙的预感,他脸颊抽动了下,镇定自若的脸庞上,终于显出些许的不安:

“你想做什么,这里是刑部大牢……啊!!”

下一秒,毫无征兆的,高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

他犹如被无形的拳头,狠狠锤在小腹,身体猛地跌倒,双手捂住小腹,然后是心口。

原本因出身大族,白皙富态的肤色,刹那间红如煮熟的虾,伴随着大颗大颗的汗珠。

痛!

剧痛!

难以形容的剧痛!

就仿佛有人掀开他的胸膛,在内脏里,塞了一团火。

“啊!!”

“你……你敢……这里是……”

“住手……”

高廉在冰冷的地上,痛苦地翻滚起来,再也没有半点气定神闲,表情因剧痛而狰狞扭曲。

他的声音尖锐嘶哑,宛若置身于炮烙重刑之上。

然而,任凭他如何惨叫,整个监牢依旧安静的可怕,没有任何声音。

不只是没有狱卒赶来,甚至……连监牢内的其他罪犯,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就仿佛……

整个监牢,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人一般。

是了,这一刻,剧痛反而令高廉头脑格外清明。

他突然意识到,从赵都安莫名出现在走廊中那一刻起,刑部大牢就寂静的可怕。

“我想做什么?”

栅栏外,赵都安依旧蹲着,他手掌中,指缝里,不知何时缭绕起一簇簇近乎虚幻的白色焰火。

赵都安站起身,一挥手,那精铁铸造的一根根栅栏也燃烧起来,给白色焰火包裹,如同被烧软的蜡烛。

崩溃,断裂。

赵都安迈着优雅的步子,踏入实际已经被画卷替换的,处于“画中”的牢房,靴子踩住高廉的太阳穴,将他踩在脚下,轻声吐出一口悠长的叹气:

“杀人者人恒杀之,你不会以为,只有你们会杀人吧。”

“啊——”

高廉于痛苦中,眼珠渗出强烈的恐惧,“赵大人,我……我……”

呼呼……白色火焰从他口、鼻、耳洞、眼眶中窜出,迅速吞没了他的哀求。

“下辈子,做个好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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