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愈发喜欢你了,”谢玉琰给狸奴瘙痒,“既然如此,你便一直在这里,不必再回去了。”
这狸奴是从哪里来的,她与王鹤春都清楚,既然都已经明着抢过了,往后她也不必客气,谁叫狸奴不想回家呢?
……
阴暗的大牢中,牙婆跪在地上,垂着头,只敢盯着眼前那双靴面瞧。
狱卒许久没来提审她了,尤其是最近又有不少人被关进来,连谢家那管事也在其中,该抓的人都抓了,她只要等着被押送去县衙,听后判罚就是,没想到那位官爷又来向她问话。让她将当日接到谢娘子“尸身”的经过说个清清楚楚。
“我是真的仔细看了,没有任何气息,身子都是凉的,”牙婆颤声道,“我真不是故意要害人……我哪里有那个胆子?”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焦大如何说?”
牙婆忙道:“说……途中没看住,让那小娘子坠了车,撞到了头,否则但凡有一口气,也不至于卖这个价钱。”
“当时我也觉得,那小娘子生得花容月貌,随便卖去哪里,都能得几十贯钱,那焦大定不是有意为之,这才敢买了这尸身,不过尸身入城过检,都是谢家安排的。”
王晏道:“谢娘子的衣衫是你给换的?”
牙婆应声:“这样的活计,谢家人哪里肯做,都是老身做的。”
王晏接着问:“这么说,你与那尸身在一起许久?”
牙婆点头。
“就没看出人还活着?”
声音中带了几分威势,牙婆吓了一跳,差点瘫坐在地。
“真的没有……”牙婆快哭出来,“我还觉得稀奇,怎么这般了人还能活了,我瞧过那么多,都没遇过这种事,只要想到这个,便夜夜不得安睡。”
头顶上的声音许久没再响起,牙婆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想要看一看情形,借着光就瞧见了一张肃穆的面孔,吓得她三魂七魄跑了一半。
“不是什么稀奇,”王晏道,“分明是你没仔细探明。”
官老爷都这样说,牙婆哪里敢分辩,只得道:“是,都是老婆子太过贪心,差点害了一条性命。”
往后她可不敢再为自己开脱,说这样的话。
看到那身影离开大牢,脚步声渐行渐远,牙婆整个人脱力瘫在了地上。
王晏踏上台阶,一步步走出大牢。
天色已经黑了,只有小厮提着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多年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中的难题,好似慢慢松动了。
他原本以为,就像“文正公”一样,她说的那些话,需要他花许多时间慢慢去印证,这样他才能弄清楚,当年那一遭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
现在他却觉得……或许不需要了。
王晏微微眯起眼睛,将尘封在脑海多年的那一幕重新回想。
“你去前面探路,我就在这里等你。”
她穿着鹅黄色衣裙,仰着脸,一双清澈的眼眸中满是恳挚。
他没有半点怀疑,转身就走入了迷雾,可当他再回来时,却早就没了她的身影。
他心急如焚,一直觉得她遇到了什么事,走出林子后,一直让家中人在附近寻找。不但没有找到她,也没找到他们相遇时,见到的木屋和亭阁。
好像是他做了个梦,根本没有她,更没有那些景致。
现在谢玉琰出现了。
他那只从不理人的狸奴却愿意跟在她身边。
如果他当日确实是“遇仙”,那仙人会不会再次出现?不以她的本来面目,而是换一个身份,换一张脸?
他曾多次想过,那时年少思量的不够周全,许多事都忽略了,经过了十多年,若是再遇见必定不能放过。
现在,有一点点线索他都会紧握不放。
谢玉琰,只要她别跑……
王晏深吸一口气,胸口格外舒畅,现在看看几日后,她能做出什么事。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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