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房东先生他大哥的老丈人”,贺春芹解释道。
陆正刚脑筋飞转:房东先生的大哥,老丈人?那不正是姜秋月的爸爸、姜雨佳的外公吗?
“这世界还真是小呢”,贺春芹在旁煞有介事地说道:“妈妈故乡的朋友,跟灵秀的妈妈,居然是妯娌的关系。”
陆正刚猜到,她口中的“故乡的朋友”,指的应该是姜雨佳的妈妈,他震惊地皱了皱眉头。
贺春芹继续说道:“妈妈小的时候啊,还不都是你外公在养着他们家,给他们家住的地方,给他们家一应的吃穿用度。妈妈的这位叔叔,曾经是你外公身边的随从,他们家世代都是我们家的奴仆。”
“妈妈……”
“你外公去世以后,他们家就搬来了彭城。没想到现在竟然飞黄腾达了”,贺春芹凄凉地说道:“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此一时彼一时呢!”
陆正刚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贺春芹提起过这些陈年往事。他外公去世的时候,他还小,刚开始记事。他最多偶然间听说过外公是地主阶级,曾经富甲一方,声名显赫,德高望重,后来外公去世了,家族也就衰败了。
“仁爱妇产医院,你听说过没有?”贺春芹问道:“妈妈的朋友就是那里的院长,她的女儿是那里的儿科医生。”
陆正刚当然知道,她口中的那位儿科医生,正是那位悄然走进了他的心里的姜雨佳。
陆正刚回过神来,急切地说道:“告——告诉我他的电话号码。”
贺春芹疑惑地问道:“春花吗?”
春花?秋月?春花秋月,看来她指的是姜雨佳的妈妈吧。
陆正刚在心底思忖着,随即说道:“不,就是您的那位叔叔,拿钱给您的那位长辈。”
贺春芹心头一紧,嗫嚅道:“为什么?”
“我要把钱还给他”,陆正刚坚定地说道。
“不还也没关系啦”,贺春芹幽怨地说道:“他觉得有这个必要,所以才会给我的。”
陆正刚正色地说道:“虽然说他们家以前受到外公的照顾,但是这笔钱实在太多了,我们不能白拿。”
贺春芹颇为不解地说道:“对有钱人来说,二十万根本算不了什么的嘛。而且,他当年娶媳妇、生孩子、工作、生活都是你外公一手操办和安排的,那可是天大的恩情。这点钱与那些相比,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我知道你的感受,妈妈”,陆正刚愁眉不展地劝解道:“但是无缘无故拿别人家的钱,我不喜欢。”
贺春芹埋怨道:“这笔钱是他送给我的,又不是送给你的。你怎么这样啊?”
她侧着脸幽怨地瞅着陆正刚,接着说道:“说白了,这笔钱是我的,是妈妈的钱。并不是你的。要留下还是还回去,应该由我做主才对。”
陆正刚闻言,为难地说道:“妈妈,如果你非要这么坚持,我也没话说。但是我想靠我自己——不,靠我们一家人的力量,挺直了腰杆,堂堂正正地过日子。我会努力地卖房子,将来有一天,一定会为你开一间你想要的超市。”
贺春芹看着他满脸真诚的样子,听着他近乎哀求的语气,又急又气又恼,不甘心又无可奈何,总不至于因为这些钱跟孝顺贴心的大儿子翻脸吧!
只好扁了扁嘴,失望而无力地看向别处,无奈地说道:“我并没有他的电话。”
她其实有,只是不甘心就这么轻易地给到陆正刚。她还心存侥幸,同时,这也是她最后的倔强和抗争。
陆正刚低头想了想,他曾听姜秋月聊起过,她与父亲、姐姐、姐夫和外甥女同住在一起,所以只要到姜秋月家,就一定能够找到她的父亲。
他将那张白色信封攥在手里,匆忙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将西装外套脱下换成了一件淡蓝色的冲锋衣,对着镜子将领口整理了整理,便转身冲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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