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明显还有几分犹豫。
娇娘便跟他道:“你仔细的想一想,张氏如果,疯魔了一般去报复姜安宁,在得手之后立马死去,不是更显得姜安宁有错吗?”
“显得姜安宁有错?”
那人明显没有理解娇娘这话的意思。
他不懂为什么,张氏报复完姜安宁之后立即死去,就显得姜安宁有错了。
“你以为那些百姓们是什么聪明之辈?”
“你以为大众,会多么有自己的判断力?”
“大多数人都会同情弱者。”
“张氏是有错,这是毋庸置疑的。”
“尤其是经过今天这么当街一闹?更显得张氏是无理之辈,是过错一方。”
“现如今更是担上一个很有可能会危害其他无辜之人的疯妇!”
“自然而然的也就很少会有人同情她。”
“人人都会相信姜安宁委屈。”
“因为此时的姜安宁还是受害方。”
“她柔弱,她委屈。”
“自然也就拥有了更多人的更多同情。”
“大多数人的同情心都会偏向她,就算是有那些不同情,不偏向她的,也不敢把话说出来。”
“否则……”
娇娘呵呵冷笑了两声:“今天在街上的场景你也看到了。”
“大多数人都是呈观望态度,只要姜安宁卖惨卖的足够快,他们心中同情的杠杆儿,自然而然的就会向她倾斜。”
“但凡是有人敢持反对之声,那些同情她,支持她的人,立马就会将矛头对准那个有不同声音的人。”
“如此境况之下,谁又会去做那个傻子?”
“谁会愿意做那个被群起而攻之的人?”
男人皱眉,还是不能够理解。
“可即便是这个样子,跟张氏死了,会显得姜安宁更有错,有什么关系?”
既然现如今大多数人同情的都是姜安宁,认为张氏是恶毒妇人……那如果张氏死了,不该是人人拍手称快吗?
“我刚刚就说了呀,大多数人都会同情弱者。”
娇娘冷呵了一声:“哪怕那个弱者并没有什么道理,只要他够弱,就会有人心疼,有人同情。”
“姜安宁的确是可怜,所以他们同情,这无可厚非。”
“可如果一旦张氏死了,赵海一家,现如今更是死的死,逃的逃,可以算得上是家破人亡。”
“这个时候人们就会同情,那个死掉的人。”
“哪怕这个死掉的人,是先挑起事端的,大众都会因为他死了,开始同情他的无辜。”
“会去从原本的受害者身上,找他理所应当受害的蛛丝马迹。”
“一旦从前的受害者,有一丝一毫的不完美,就会在他们的口诛笔伐中无限被放大,成为那个受害者的罪过。”
“更有可能,张氏死了,他们就会阴谋论,怀疑姜安宁这般咄咄逼人,对赵家赶尽杀绝,得饶人处不饶人,是否还真的可怜。”
“会不会张氏在这件事情中,受了莫大的委屈?”
“他们甚至会想,真正被冤枉的,被戕害的,会不会是张氏?”
“而那个原本的受害者姜安宁,才是主导着这一切暴力、害得人家破人亡的真正始作俑者。”
男人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他虽然觉得娇娘的这一番话太过于歪理邪说。
怎么可能会有人如此愚蠢?
脑子难道是白长的吗?
事实、证据,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么还会有人怀疑姜安宁才是那个加害者?
但他又觉得娇娘说的有些道理。
娇娘看他神情,就知道她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何况,就算是那些人有脑子,不觉得姜安宁有错,不觉得张氏才是那个真正受了委屈的。”
她嘴角漾开一抹妩媚惑人的微笑:“你就不会让他们去觉得吗?”
“你的意思是?”
男人挑眉:“引导舆论?”
娇娘“嗯哼”了一声:“聪明!”
她捂着嘴,咯咯咯了几声:“说书馆可是个很好的地方。”
“更何况,姜安宁就要去京城了。”
“到时候山高路远,京城与江安县相距千里,那些只会听信谣言,从来不求证,偏偏又有一腔热血,极限正义的人,会如何对她?”
“就算是姜安宁解释,这样远的距离,又有几个人能够来求证的?”
“即便是真有人会求证,这一来一回,即便是快马加鞭,也得一两个月的时间,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澄清又有什么用呢?”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让谣言,更加的深入人心。”
“两个月的时间,也足以让人被更多的新鲜事物所吸引,到时候,你来澄清一件两个月之前传开的事儿,还会有多少人在意呢?”
“但提起姜安宁,肯定会有大多数人,记得最开始的谣言。”
娇娘哼笑了声:“到时候,即便是大家不得不碍于圣旨,给她几分薄面,也难保不会在中间的过程里,施以阻碍。”
“那咱们也更好交差了不是?”
她笑靥如花:“如此一举多得的好事儿,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男人似乎是忽然有所警觉,眯了眯眼,看向娇娘:“这是王尚交代你要做的?是他让你来跟我说这些话的?”
娇娘嗤了一声,很是不屑:“我为什么要听那个男人的话?”
“更何况,他的心思早就已经不在这件事儿上了!”
提起王尚,娇娘眼中多了一抹恨意:“如果他真的还在意这件事情,还把主上的吩咐当回事儿,又怎么会拖拖拉拉的,将一个设计姜方氏溺水而亡的行动,拖延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