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妇人们却依旧不依不饶的。
“你以你儿子的发誓,如果今天跟我们说的是假话,你儿子这辈子就娶不上媳妇,一辈子当老光棍儿!”
秀荣婶子当即就怒了:“徐枝香,你什么意思你,你咒我儿子?”
她冷笑:“真有意思!我说的话就是真的,你爱信不信!”
“反正到时候姜安宁真的只带了姜根山家的那个老娼妇跟姜贵诚家的那个小娼妇一起吃独食儿赚了大钱,亏的又不只是我一个人。”
丢下这么句怒冲冲的话,秀荣婶子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心里头窝火的不行,一路上不停地骂骂咧咧,把刚刚在场的人,纷纷诅咒了个遍。
“你们儿子才一辈子娶不上媳妇儿打光棍呢,我呸,我呸呸呸!”
“贱人!”
“恶毒!”
“顶不要脸的!”
“狼心狗肺,不识好人心!”
“……”
骂了好大一通的秀荣婶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不远处的稻草垛旁边,正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正阴郁郁的看着她。
“真是奇了怪了,大太阳的天儿,怎么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秀荣婶子抬头看看天,艳阳高照,日头晃人,两手止不住地搓了搓手臂,心里头嘀咕着,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王尚待人走远后,冷冷地吩咐道:“割了她的舌头!”
“是……嗯?”
娇娘慢了半拍反应过来,惊讶不已:“啥?割了她的舌头?”
这男人疯了吧?
又发什么癫啊!
“大人,这样,不妥吧?”娇娘委婉地提醒了人一句。
王尚偏过头,看了她一眼,久久没有说话。
就在娇娘快要有些顶不住压力,打算摆烂应了时,王尚才开口:“确实是不妥,是我说错了。”
语气里,混合着浓浓的自嘲,惊吓的娇娘像是再看怪物似的,看着人。
这男人到底是咋了啊?
莫名其妙的。
莫名其妙的跑过来盯着姜安宁,他以为这男人终于是良心发现,记起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任务,准备认认真真做事儿,杀了姜安宁的时候,他又莫名其妙的回去了。
回去就回去吧,反正这么多年来,她都已经习惯了。
甭管他嘴上再怎么不承认,实际行动上,可是一点儿也骗不了人。
她还不知道他?
结果……
这男人回去没多久,又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又又又跑回来了!!!
她刚落下脚,连口气儿都没喘匀,连口水都没喝上,就又又又他喊着过来,继续窝在这个鸟不拉屎、民风未开化的地方,听着那些人说些三观扭曲、脑子不大正常、病得不轻的话。
可即便如此,这些事情放在王尚的身上,也还是有几分合理的。
反正这男人从来就没有正常过。
整日里就是会做一些他们无法理解的事情。
比如为什么明明嘴上始终说着对姜安宁没有任何的感情,且看起来……也确确实实是不像有什么感情。
从前她怨念颇多,看这男人的行为时,难免也就多了几分不理智。
总是会先入为主的以为这男人就是喜欢姜安宁。
所以才会以权谋私,不允许他们动手了结了姜安宁。
可如今冷静下来想了想,王尚的种种行为,的确不太像是喜欢对方的样子。
哪有喜欢一个人,会对那个人没有丁点儿**的?
最后,娇娘想来想去,只觉得这男人就是纯纯有病。
尤其是那天,他问她:“娇娘,平心而论,在江安县的日子,你不快活吗?”
她好像忽然间就理解了,王尚这八年来,为什么就怎么都不肯对姜安宁动手。
天高皇帝远,无拘无束的自在日子过惯了,不用整日战战兢兢的,担心哪天被分派到什么棘手的任务,杀什么难杀的人……甚至很可能会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更不用担心这里有哪个权贵哪个重臣,需要他们时时刻刻小心谨慎着,做小伏低,极尽卑微。
甚至就算是她想睡哪个男人,也根本不用顾忌,对方会不会是哪个权贵家的庶子,又或者是哪个侍郎、大人偷养在外面的外室子。
日子怎能说不惬意呢?
简直惬意舒适极了好吗!
那个时候,她忽然间就觉得,继续在这江安县待下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