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老夫去向皇上请罪。”
“若是召你,多看,多想,少说,少错。”
严嵩重新闭上眼睛,语气平静的吩咐道。
严世蕃内心急躁,却看见他爹这般模样,只能气闷的坐在一旁,思考着各种可能。
与此同时,皇宫,丹房。
吕芳低头捧着托盘,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看到嘉靖还盘坐在丹炉前,他默默走上前,跪坐在了旁边的蒲团上。
一捧口供,摆放在他手上的托盘上。
上面的内容,吕芳也在来的路上,大致扫了两眼,心里不由咂舌。
但是明面上,他什么也没说,也什么表情都没漏出来,仿佛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小事。
“今晚热闹啊。”
丹炉前,嘉靖手持一把芭蕉扇,对着炉底轻轻煽动,忽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他的脸上无悲无喜,似乎只是感叹这么一句,让人猜不到他到底在指什么。
“主子慧眼如炬,奴婢正要向您禀告一事。”
既然嘉靖开了口,吕芳当即双手捧着托盘举起来,脸上带着恰好的微笑,
“早些时候,主子派朱七去保护罗龙文,奴婢还在纳闷怎么回事。”
“没曾想,还是主子英明啊。”
“罗龙文遭遇截杀,朱七已经跟了上去,安排的锦衣卫押送不少人回来,录了口供送过来,请主子一观。”
说着,他又双手捧着托盘,将它举到了合适的高度,然后低头不再言语。
刚才的话,也不算马屁,毕竟是实话实说啊。
嘉靖扫了吕芳一眼,发出一声笑,将手中芭蕉扇随意放下,拿起了这些口供。
“严嵩的人,徐阶的人,这个李春芳与陈以勤两个人有点意思,两波人?”
一张张记载口供的纸张,被嘉靖随意扔在地上,快速浏览完了上面的内容,随后脸上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
吕芳将手中托盘往后一递,已经有个机灵的小太监凑过来,悄悄接了过去,又悄悄离开了。
若是仔细看,他正是那日嘉靖炼丹时,小心提醒吕芳回神的小太监。
“好一场戏啊,唱的朕挺满意。”
嘉靖将手中最后一张口供看完,将它随意丢在了地上,又拿起芭蕉扇轻轻煽动,结束了这个话题。
今晚发生了什么,所有人又在这场戏里,扮演什么角色,他心里一清二楚。
“天干物燥啊。”
盯着丹炉底部的蓝绿色火焰,嘉靖莫名来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又在心里来了一句,
“朕赌一枚丹药,你们要忍不住了。”
吕芳听到了前一句,他回头看了看丹房门口外,露出了些许担忧。
今年这天,不太好啊。
腊月下雪推迟许多,到了如今三月,却迟迟不下雨,燥热之风不断。
然后他又看了看丹房四周紧闭的窗户,忍不住悄悄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热汗。
主子修道以来,常常夏日闭窗,冬日少衣,当真是强健无比。
一想到这里,吕芳忍不住偷瞥了一眼嘉靖,却见他身着厚重的道袍,坐在热浪不断地丹炉前,拿着芭蕉扇扇风,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见此,吕芳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
今年,主子这身体愈发强健了,甚至他都没能从主子脸上,瞧见半点热汗。
“快成了吧,这丹?”
吕芳忍不住看了一眼丹炉,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担忧,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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