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大事?徐阁老这可猜错了。”
“不过是江苏有个官员上奏,说手底下人的打着他的旗号搜刮民脂民膏,现在被他发现,上奏请问朕的意思呢。”
“徐阁老对此怎么看?”
面对嘉靖玩笑般的话语,徐阶顿时后背一凉,将头深深低下,不敢说半句话。
皇上这是在点他啊!
或者称呼为一个下马威,更加合适,借物喻人这种手段,大家都很会。
一时间,玉熙宫内陷入了安静的氛围。
“啪。”
一封奏折从天而降,掉到了徐阶面前。
但是他不敢拿,也不敢接,更不敢看。
“怎么,朕的堂堂内阁次辅,难道连这点小事也不敢评断吗?”
嘉靖继续稳稳的坐在龙椅上,伸手拿起另外一份老旧奏折,打开继续阅读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事关大明,再小的事,也该皇上乾纲独断,微臣不敢乱言。”
面对皇上的逼问,徐阶只能低着头开口回答,将主动权让了出去。
皇上说怎么办,他就怎么办,绝无半点怨言。
这句话让嘉靖笑了,只是笑的没有一丝喜色,好一手甩锅**啊。
这是吃定了朕现在不能拿清流党派如何,就算是天大的事,也砸不到他们身上不成?
吕芳也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当即低下头装作自己不存在,不肯开口半句。
“那朕就革了他的县令之位,如何?”
“做官嘛,想必有的是人。”
带有一丝冷酷的话语从嘉靖口中说出,让下方的徐阶猛然抬头,急忙说道,
“皇上三思啊。”
“哦?徐阁老似乎不认同朕的决断啊?”
龙椅上,嘉靖露出了一丝笑意看向徐阶,语气颇为玩味,刚刚谁在说让朕乾纲独断的?
江苏那边的罪证,拿下一个徐阶,有点困难。
不过若是严世蕃他们得知了这个消息,肯定会踩上一脚,足以让徐阶倒霉了。
徐阶也是明白这点,知道自己不能再玩手段了,立刻开口恳求起来。
“一县之令,决定几万百姓之生活,若是轻易拿下,后患无穷啊,请皇上三思。”
徐阶低头叩首,看似求情的说道,却每个字都在暗示他自己的重要性。
如果清流没了他,如何去应对严党的攻势?
朝廷如果失去了清流的力量,那平衡必将被打破,到时候结果如何,就很难说了。
“可是在朕看来,他连手下的人都管不好,如何去管好一县百姓的生活呢?”
嘉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下方的徐阶,想听听他的狡辩还有理由。
这是在暗示徐阶,假设浙江那边事情闹大,控制不住清流党派的官员,那朕就要亮刀子了。
你得给朕一个承诺,否则误伤了自己人,那也只能说一句倒霉。
“回皇上,朝廷拔擢官员,向来以能力与品行优先,既然这名县令上奏陈情,想必也做好了安排。”
“该杀的杀,该抓的抓,该罚的罚,只是皇恩浩荡,不敢隐瞒皇上半分。”
“罪不至此啊,皇上。”
徐阶一说完,立刻又低头叩首,等待着结果。
三个该字,就是在表明他的态度,不敢隐瞒,就是在暗示他的打算。
浙江的事,清流党派愿意做一把刀子,任由皇上驱使。
同样的,这也是一个交易。
清流们这么听话,皇上还好意思拿捏罪证,来治他们的罪行吗?
当然,嘉靖大可以朱笔一挥,将清流们的罪证拿出治罪。
可是这样,就失去了基本信任,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哪怕他再怎么暗示,有前例在身,谁敢再信任呢?
有来有往,这才是生意之道。
徐阶暗示自己听懂了皇上的意思,所以他做出了让步,愿意在浙江的事情上,达成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