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时代,总会诞生一批人。
他们不甘平凡,冲进时代的浪潮中搏杀,欲成为时代的弄潮儿,成为主角!
回顾张扬原先世界的大半辈子,颇有种生不逢时的感觉。
农村出生十年寒窗苦读,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认识了一批不错的人,也见识了大都市的繁华。
勤工俭学至08年毕业,好不容易在魔都找了份工作,却遭了金融危机失业潮。
好不容易熬到了11年,野心勃勃地想创业,进入互联网领域后,却意识到互联网的风口,已经越来越狭窄了。
二马相争,PDD崛起,大资本吞噬小资本,普通人创业愈发艰难……
但,却始终不甘心成为底层的螺丝钉!
于是,拉着一批人,犹如赌徒一样,冲进时代的浪潮中搏杀。
那一年,他曾与某团打过,雄心壮志的他一度占据上风,但最终棋差一着,被资本无情地抛弃,成为某团的垫脚石!
那一年,他曾与【饿了外卖】一起争过投资,却遭出卖,被早早踢出局,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用户,被【饿了外卖】吞噬干净……
那一年,也曾成立过PDD类似的公司,初期发了笔小财,但最终被资本绞杀,最终破产离场,一无所有。
那一年……
……
时代的洪流中,他始终在搏杀,但却一次次失败,一次次站起,仍不肯跟资本低头。
23年,张扬卖掉了最后一家公司,给泪眼婆娑的员工们发了最后一笔奖金,最终带着冰冷的八亿独自黯然离场。
虽然不甘心,但他很清楚,这个时代,只有出卖尊严当狗才能活下去!
他更清楚,在那个资本纵横的时代,不可能再有打破封锁的崛起神话了。
……………………………………
“徐姐是我争取的最后一个买家,张哥,现在的我们已经没有钱了,一分钱都没了,马上,我们的银行贷款就还不了,我们要被拉黑了……”
“拉黑后,我们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月光皎洁。
屋内。
袁胖子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话。
张扬一边喝着茶,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杂志《读者文摘》里面的几篇文章,对袁胖子的抱怨充耳不闻。
互联网尚未真正普及的年代,《读者文摘》在整个华夏极为风靡。
你走上街,随便看一眼,你便能看到大大大小小书刊和报亭里,堆满了《读者文摘》、《故事会》、《艺林》这样的杂志。
一组数据显示,07年《读者文摘》前四个月的月均销量,达到了每月1500万份的惊人数据!
嗯,张扬和袁胖子的杂货铺里就有。
张扬翻阅着《读者文摘》。
《读者文摘》里面的内容百花齐放,吸引人,发人深省的故事更是数不胜数。
改革开放至今,经历了战乱后贫瘠的华夏大地受着西方文化以及各种各样的产品冲击,乍然意识到差距后,人心深处不可避免地失衡与自卑。
在这种情绪催生下,很多人不由自主便对大洋彼岸的灯塔心生向往。
这些年移民潮踊跃无数人想尽办法,削减脑袋跪舔都想去大洋彼岸那边打一份工,纵然当一条狗都好。
张扬放下杂志,看着眼前的袁胖子,笑道:“有时候卖东西,就是讲故事,故事讲得好了,东西才能卖得好。”
“张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咱能不能别整这些文艺的?还有半个月,半个月银行里的三十万贷款就要还了,还有,我姐的彩礼钱,我们,真的要还了……”袁胖子坐在张扬对面哭丧着脸跟张扬不断地说着他们这一年多时间里欠下的债,越说越绝望,最终都失语了。
张扬认真听着,听完以后点点头,再次给袁胖子倒了一杯茶:“调整一下情绪,做任何事情一定要冷静!”
“张哥,我没办法,我们真没办法,我们这里还有接近十三万的货……”袁胖子站了起来,指了指货架上的一批货:“这些玩具,这些东西,这些杂货,以往我们可以慢慢卖,但是股票那边欠下的窟窿太大了,我们,只能折了填窟窿啊,我们……”
“我们得给杂货铺换一个名字……”张扬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门口,看着杂货铺上的名字,眯起了眼睛。
“张哥,我跟你说的这批货怎么办,咱们能不能……”
“我说的也是这批货怎么办!”张扬看着旁边的《读者文摘》,又看着袁胖子:“今天晚上,我们将这批货上的【华夏制造】统统换成英文,英文里的made in china换成made in PR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