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统计,只朦胧感觉差不多是这样的规模。
这次理财投资是从去年开始,刚开始也没投多少,是在真正的见到返利之后才慢慢加大规模,但即便这样,楚奇英与俞国胜也只是把存款投过去,手里留下了一些流动资金。
他们这几天接到亲戚的电话,才知道他们投的已经有些痴狂,俨然就是一场家族里的理财风暴。
尽管大家普遍也算小康,但这样亏空下来绝对是大出血了。
“所以,就算我能认下这笔帐,我卖公司的钱都不够完全填上。”俞兴冷静的说道,“那就不能认,我这笔钱是用来继续创业的,但也不是完全不认,谁家有个病有个应急情况,要么我姨,要么我叔,要么我哥,要么我姥爷,我也于心不忍。”
楚奇英点点头,叹气道:“是啊,都是血缘关系,你说这……等等,你姥爷?”
她睁大眼睛,又问了遍:“你姥爷??”
楚奇英震惊的甚至问道:“你哪个姥爷???”
俞兴默默答道:“你爸。”
随即又补了句:“据说是小姨撺掇的。”
楚奇英:“……”
她张了张嘴,没说出来话。
如果这样,理财的规模是不是比感觉的还大?
她忽然有点不寒而栗。
俞兴给了父亲一个眼神,又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所以,别说公司还没卖,还有变数,就是我现在手上有一笔钱,也没法把这个责任担下来。”
俞国胜伸手握住媳妇的手,尽管同样震惊,但保持镇定,慢慢说道:“是,儿子说得对,投钱这个事是大家分别决定的,而投多少钱更是自己看的,之前赚了钱,没人会说把赚到的钱拿出来分,那现在亏了钱,责任就能赖到我们这边吗?”
他闭了闭眼,已经感觉有一场风雨欲来,睁开眼,继续说道:“如果有余力,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家受难,但……”
俞国胜情不自禁的看向儿子,希望得到一个答案:“有余力吗?”
俞兴干脆的答道:“没有。”
俞国胜听到这样直截了当又截然相反的答案,四级主任科员气场立即被破了!
他气笑了:“你能说点好听的吗?”
俞兴批评道:“老俞同志,我们都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任,不能说空话、放大话、用套话,你也是老同志了,越是特殊的时刻,越是要实事求是,要能有针对性地解决问题。”
俞国胜情不自禁的坐直了一些,严肃的说道:“小俞同志,请你谈谈你的意见。”楚奇英听着这父子俩的对话,好气又好笑,但很快意识到他俩是在用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沉重的心情。
“我有两点意见。”俞兴认真的说道,“一,救急不救穷,我们在能力范围内应该优先确保亲戚们的基本生活保障,考虑帮助解决他们紧迫的生活需求,给予必要的援助,一起渡过难关。”
俞国胜微微点了点头。
俞兴略一沉吟,继续说道:“二,理财源头确实由我而来,难免遭遇大家损失后不理性的情绪,我们需要各个击破,像小姨这样性格的,坚决斗争,像二叔这样的,那就需要怀柔了。”
他思考着说道:“小姨性格火爆,又能撺掇人,必须一举把她的气焰压下去,我们可以先和二叔沟通,告诉他家里还有存款,可以应急,但数目不多,如果被其他人要走,那就没法帮他应付房子抵押的还款,先统一战线。”
“还有姥爷,他年纪大了,这场风波得瞒着他,舅妈(舅舅的妻子)脾气也有点直,钱上面对舅妈的说辞和二叔一样,另外,表弟不是快毕业了,我这边可以帮他找找工作,实在不行就到我公司去,嗯,就让舅妈去跟小姨吵一架。”
俞兴知道谁是亲戚里的“刺头”。
楚奇英听着自己儿子的安排,目瞪口呆,全都想好了吗?
俞国胜跟着呆了一会,忽然长出一口气,说道:“儿子啊,我对你刚才的创业史有些疑惑。”
俞兴奇怪的看向父亲,正聊着亲戚的情况,怎么换话题了。
俞国胜炯炯有神的看着儿子,问道:“你那个师弟,他怎么就轻易的退学跟你一起去创业?还有那个记者,他在网易好好的上班,跟你认识没多久,怎么就突然良心发现,宁愿不要工作,也要站出来指证公司领导?”
虽然是在农机局这样的清水部门,虽然可能永远也没法再往上进一步,但俞国胜还是有一些敏锐的。
他刚才就觉得儿子口述的创业史里有一些诡谲的味道。
俞兴有些惊奇,露出一个笑容,答道:“老俞同志,历史宜粗不宜细,那些都是过去的无关紧要的东西,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这次的特殊情况。”
俞国胜同意了,他略一思考,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再补充两点。”
楚奇英吐了口气。
“第一,俞兴你的创业既然有成绩,既然下一个项目都已经获得天使投资人的认可,这条路确实是有可行性的,也是值得保护的,你现在的钱可以在挣到更多的钱之后再返过来帮助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