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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国公府。
夜色已深,鹿鸣院仍旧灯火通明。
在衙门里歇了几日的二少爷,临近宵禁时,突然回来了。
下人们忙里忙外的侍候,尽管宋纾余只留了宋离在身旁随侍,其他人也不敢懈怠。
主卧的浴房里,有一个温泉池子,宋纾余阖目靠坐在池边,出口的嗓音,像是被水汽浸润过似的,慵懒而低迷,“宋离你说,天底下真有狠心至此的母亲吗?通过杀子来完成自杀,简直太荒谬了,对吧?”
“夫人的生忌快到了,主子是想夫人了吧?”宋离周正刻板的脸上,难得现出一丝动容。
宋纾余沉默良久,久到宋离以为他睡着了,正打算开口唤他,突听得他喃喃低语:“想啊,做梦都想。我的娘亲,是为了保全我才死的,原本她也是可以活下来的……”
“主子。”宋离如鲠在喉。
“爹爹说过,人心若鬼蜮。这世上既有不孝之人,那也定有恨子之人,只是个中缘由,我们尚未得知罢了。只是……我比那个孩儿幸运。”
“是。”
宋离是粗人,没读过多少书,讲不出来深刻的道理安慰主子,但他是心疼主子的,从小没娘,父亲和兄长又常年驻守边关,除了祖母,再无人娇宠,便是宫里那位,也是虚情多过亲情。
“主子,快要子时了,明日还要早朝,属下侍候您回房安置吧。”
“宋离。”
“请主子吩咐。”
“穆仵作去宁远将军府时,你跟着走一趟,甭让将军府的人伤了她。”
宋纾余仍然闭着双眼,面色平和,看起来没有什么情绪,宋离却觉察出不对,脱口道:“主子是在担心穆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