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们突然发现李瑄权势已经大到这种地步。
从京兆府到大理寺,所有的执法部门,都被李瑄控制。
御史台,要接受李瑄的意志。
刑部是被宰相兼刑部尚书裴宽掌握。
裴宽本来信任刑部侍郎萧隐之,现正在消除萧隐之的影响力。
刑部曾被李适之掌控,所以李瑄也能影响刑部。
如此经营下,李瑄才能直接发动严打行动。
新法用重典!
李瑄早就猜测到青楼这种地方,会不遵从新法。
因为李瑄向韩朝宗、杨璹所吩咐的,不单单是针对青楼纠婚延伸的法律,还趁机彻查逼良为娼的事件。
除了灵翠楼这种能与教坊直接联系的最高级青楼,长安不乏逼良为娼的妓院。
这种青楼直接缉拿主事,一旦查证,不论男女,西市处死!
长安的逼良为娼不是和郡县那样掠夺,类似于土地兼并。
看到农民的女儿漂亮、有潜力,用各种手段,威逼利诱,使其倾家荡产。
然后不得不卖女儿。
进入青楼后,女子大多会向命运低头。
极少数性情刚烈的,会成为青楼后院柳树下的枯骨。
下午的时候,金吾卫也参加对长安青楼的围堵。
长安的青楼自然不止平康坊有。
在惊惧,议论声中,太阳落山。
宰相处理完当日的政务,一起走出象征着大唐权力核心的中书门下堂。
通往兴庆门的青砖大道上,李瑄和裴宽说说笑笑。
李林甫虽并行,但却像是孤零零的一人。
李瑄是很尊重裴宽的,许多事情都会与裴宽商议。
如果意见相左,李瑄会努力说服。
李隆基不在的时候,他们一起夹击李林甫,把李林甫的权力遏制,不让他的声音传到郡县。
“右相公!”
刚出兴庆门,李林甫的家奴大喊上前。
“何事慌慌张张!”
李林甫沉声说道。
“八郎和十九郎被大理寺拖走,他们被打得满身是血,脸都看不清了,生死未卜啊!大郎正前往大理寺营救……”
奴仆没注意李林甫的语气,急冲冲地说道。
“什么?何故如此?杨璹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李林甫眼睛一瞪。
下一刻,他望向李瑄。
他很聪明,瞬间联想到杨璹和韩朝宗中午的时候,被李瑄召到中书门下堂。
杨璹一定受李瑄指使去对付他的儿子。
就像对付安禄山的亲卫一样!
这是李瑄对他的报复!
“他们说八郎和十九郎在青楼召十八岁以下的妓女,当场鞭笞!”
奴仆向李林甫回答道。
李林甫想起纠婚法上有规定,青楼不得使十八岁以下的女子上台。
青楼都没当回事,达官贵人更没当回事。
李林甫自然没有以此来约束自己的众多儿子。
“李相,都说你宰相肚里能撑船,清晨弹劾你的堂兄,连黄昏你都等不了,你还是君子吗?”
李林甫破防,指着李瑄在兴庆门前大骂。
“大臣在朝堂上质疑我,我会辩驳;文人士子羞辱我,我亦能忍受;百姓指着鼻子骂我,我需要思考;只要不犯罪,哪怕冒犯我,我也会原谅……”
“我更不会杀害、暗杀、残害与我敌对的大臣。右相的郎君触犯律法,想要不同吗?天下的冤魂还少吗?国家和私利到底哪样更重要?”
“某位宰相,即便被处死一百次,也洗刷不了他的罪过。他的含沙射影,他的口蜜腹剑,他的不可一世,将来必要由他的后代偿还!”
李瑄没有顾及地回应,与李林甫针锋相对。
处置李林甫的儿子,不过是附带而已。
这才哪跟哪啊!
李林甫为了独掌朝廷,弄得那么多人家破人亡,难道他想自己死后一切烟消云散吗?
因果,因果。
历史上和李林甫类似的人,子孙后代都没有好下场。
他以为姜月瑶嫁给李瑄,就可以进可攻,退可守。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该出手的时候,李瑄就会出手。
李林甫翻云覆雨,害死那么多大臣,自己儿子只不过受点皮肉之苦,就忍不住了。
鞭笞直接打死人的例子,还是不多见的。
李林甫呆在原地。
因为李瑄的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整死他。
也暗指其家族的灭亡。
他在与李瑄争权夺利,等待李瑄变法失败。
但李瑄却能轻而易举地应对。
他一时怀疑,如果他失势,只因姜月瑶,李瑄不一定会放过他的子孙后代。
了解到这一点,李林甫非常彷徨。
裴宽在一旁知晓发生什么事情,心中大快。
因为他孙子裴晃,差点被罗希奭那个酷吏折磨死。
他没有能力拿李林甫的家人开刀。
但李瑄能!
以当今圣人对李瑄的宠信,只要不把李林甫的儿子打死,多半会和稀泥。
看到李瑄上车远去。
李林甫才回过神来,他是有决心和狠辣的人,事已至此,只能与李瑄刚到底。
哪怕愈演愈烈。
太子和其他政敌,李林甫已经不去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