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让韩朝宗从提心吊胆中醒悟过来。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轻舒一口气说道:“那种妖言惑众,确实能让人变得一时糊涂。史敬忠也一定是这样的人。他该交由李少尹审问。”
韩朝宗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李琦没有告发他意味着什么。
不仅仅是将史敬忠交给李琦处理,他全力配合。
另外在以后李瑄的策令,甚至李瑄的变法上,他都必须无条件支持。
哪怕是被迫,他也得加入李瑄的派系。
哪怕李瑄侵害他的利益,也得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虽然憋屈,但他别无选择。
他不清楚李琦如何得知,想毁灭证据都难。
至于萧隐之的托付,他只能说抱歉了。
随后,李琦在京兆尹监牢内见到妖僧史敬忠。
这是一名中年男子,穿着似佛似道的衣裳,正被绑刑室中,异常狼狈。
“快放开我,我与杨中丞、虢王是好友。”
史敬忠见有人至牢房,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叫喊道,一点也不自知。
“哼!杨中丞和嗣虢王因你而被问罪,你也难逃一死了。”
李琦见到史敬忠后冷哼一声。
说出的话让史敬忠愣住,脸色转而变得恐惧。
他结识的都是达官贵人,使他在上流有一定名气。
他一直以为有一天犯事,他会被保下来。
他的前辈们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史敬忠,为何将血迹泼洒在杨中丞父亲坟墓旁的草人上?”
见史敬忠安静,李琦开门见山向史敬忠询问。
“那是天兆,是杨中丞的父亲在阴间有难,需要祈福消灾。”
史敬忠当然不会承认。
他们这些游走在王公贵族之间的“高人”,想要博取贵族的信任,往往会自导自演一些小把戏。
这些小把戏屡试不爽,总有王公贵族着了迷一样被套在其中。
“既然这样,那伱就准备去阴间帮助杨尚书吧!”
李琦不信这些,冷冷地看着史敬忠。
杨慎矜的父亲杨崇礼以户部尚书致仕,他也算是一个名臣。
“不,我要见杨中丞……”
史敬忠心中害怕,他知道杨慎矜主事御史台,以为这样的大官一出马,他就会被释放。
至于嗣虢王李巨,只是一个清闲的嗣王,骗钱骗财还可以,真出事对他没有什么大的帮助。
嗣王,就是承袭亲王的爵位,往往是由亲王的长子继承。虽然号称高于郡王,实际上和郡王差不多,食邑一样,都是虚封。
和李瑄一样加实封才显得有地位,不然只能领俸禄。
“杨中丞被告与你图谶,圣人大怒,估计也难逃一死了。”
李琦诓骗史敬忠道。
这句话,更让史敬忠毛骨悚然。
他当然知道自己与杨慎矜曾夜观星象,有图谶之嫌。
“我没有!我只是为杨中丞的父亲祈福。”史敬忠连连矢口否认。
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兜得住。
“那杨尚书坟墓前草人无缘无故流血,一定是你所为。”
李琦必须把史敬忠打成江湖骗子,否则事情不容易揭过。
“不是!”
史敬忠也不会承认这一点。
“还敢嘴硬,来人,大刑伺候!”
李琦知道不动点真家伙,此人不会招供。
“是!”
狱卒领命,拿着鞭子,走上到史敬忠面前。
“你们不能……”
“啪……”
“啊……”
他话音未落,狱卒就扬起鞭子狠狠地抽下去。
史敬忠哇哇大叫!
他虽号称“法力无边”,但他真不会法术啊!
“啪啪……”
又是两鞭子下去,史敬忠叫声更凄厉。
“我招……我招……”
当鞭子还要落下的时候,忍受不住皮肉之苦的史敬忠大声喊停。
“你招什么?”
李琦转身问道。
“是我在杨中丞父亲坟墓前的草人上,泼洒狗血,让杨中丞以为父亲在阴间受难,这样我就可以收取钱财祈福……”
如李瑄所料,史敬忠只承认这一点,不敢言图谶。
因为此罪是招摇撞骗,不是死罪。
而妄论图谶,是大逆不道。
李琦立刻吩咐主簿写状纸,让史敬忠签字画押。
这份状纸送到韩朝宗那里以后,韩朝宗叹一口气,签上自己的名字。
李琦又向韩朝宗交待一些明日朝堂之事后离开。
如果下午有人问韩朝宗,就说已经搞定!
……
李瑄离开宋国公府,游走在长安街道上。
金吾卫在前方开道,亲卫在周身护卫。
这也使李瑄每次出行,都动静很大。
但李瑄吩咐金吾卫,不得扰乱民众。
没过多久,李瑄就来到务本坊。
他下马在原杜有邻的府前驻足。
作为长安的风云人物,李瑄不论去哪,都牵引着世人的目光。
而他驻足在原杜有邻府的怪异举动,很快就传到李林甫的耳中。
再结合吉温被杨慎矜抓住,释放的信号很明显。
李瑄要为杜有邻翻案!
李林甫已没有开元末期的权势,如果吉温顶不住压力招供,对李林甫的打击非常大。
相比于历史上,杜有邻案并不大。
历史上的杜有邻案,李林甫权势如日中天,一批人被拖到大理寺当场杖毙,然后死人被拖出去,又一批人拖进来。
最后因杀人杀得太快,尸体堵在大理寺运不出去。
数百个家族被牵连,那才叫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