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丽人似乎早有准备。
号角声突然响起,数不清的高句丽人像土拨鼠一样从地下钻了出。
一边大声呼喊,一边大叫着聚集在一起。
然后密集地箭雨朝着苏定方等人落下。
苏定法等人举着盾牌,穿着冰鞋奋力的朝着河对岸冲去。
一百丈的距离而已,若是在平日虽说不是转瞬即至,那也是数十个呼吸而已。
如今不行了,这是在辽河上。
大军不能乌泱泱的一起,怕踩踏了冰面。
只能以校尉为单位,火长带着属下兵卒分批次往前冲。
放眼望去,辽河的冰面上全是人。
河边的颜白淡淡地看着苏定方过河,这样的场面是小场面。
面对这样的场面颜白已经波澜不惊了。
书院学子却看得目不转睛。
当看到苏定方一马当先冲到了对岸,学子们给予了最热烈的欢呼。
转瞬间,学子们就欢呼不出来了。
他们看到了一颗人头飞起,一个没有脑袋的人还在跑,然后轰然倒下。
喷洒出的鲜血带着热气,风一吹,就飘远了。
颜白看着越来越多的自己人过了辽河,看着跟在苏定方身后的人越来越多。
颜白转头对着薛之劫说道:
“带学子过河,这次战场由他们来清理,你来教他们该如何打扫战场。”
“喏!”
薛之劫一招手,学子开始聚集,李景仁看着懵懂又兴奋的学子,走到颜白身边低声道:
“先生,怕有人遭不住啊!”
颜白叹了口气:“陛下还没来,他们之间还能互相安慰,互相扶持。
等陛下的大军到了,他们都分散出去了,那时候才是人生最痛苦的时候!”
许敬宗笑了笑:“楚子,知道你心疼他们。
可他们早晚都要面对这些,战场不是儿戏,只有生和死!”
李景仁叹了口气,紧了紧领子,跟着孩子们一起过河。
短短的半个时辰,高句丽就溃败了,没法打,唐人的弓射得太远了,躲在树上都不行。
河对面的高句丽人留下满地的尸体后,能跑的人全部都跑了。
苏定方也懒得去追。
远处是密林,在林子里面作战很少有人能玩的过高句丽人。
苏定方也不会犯傻去跟高句丽人在林子里面玩,玩以长补短的游戏。
挥挥手,部下就开始准备松树上的油疙瘩,准备放火。
不放火烧,不用想,这夜里是绝对睡不好的。
烧一下就好了。
去年夏日,苏定方放了一把火,大火从六月烧到了九月,苏定方也安安静静的舒服了三个月。
苏定方看着俘虏,淡淡道:
“刘校尉,吩咐一下,让大家收拾一下,车轮放平,把有用的留下,没有用的全部扔进林子里。”
令官点了点头,轻声道:“颜县公说让书院学子来收拾战场!”
苏定方笑了笑:“把没断气的全部让其断气,俘虏的人全部手脚打断,跪在辽河边,全部都砍了吧!”
“是!”
高侃很兴奋自己终于到了战场上。
很兴奋自己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很兴奋自己终于可以朝着追赶席君买师兄的步伐踏出第一步。
这是他的一小步,却是人生的一大步。
才到岸边,高侃就看到一排排俘虏背着手,被按在辽水的岸边。
随着令官的一声令下,身后的人平静的挥刀。
数十个脑袋滚落在冰面上,鲜血染红了冰面。
如同把红色的染料泼洒在琉璃上,炫彩夺目又令人惊艳。
“呕……”
“呕…咳咳咳……”
书院众人没有想到过河第一步就是砍人斩首,每个人都呆若木鸡,浑身冰凉。
如此有张力的一幕冲击着每个人的脑海。
好些人一下没忍住吐了出来。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吐,但却控制不了自己。
可能是身为同类本身自带的,对危险的本能拒绝和反感。
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快些走,快些远离。
高侃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死死地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吐出来。
可这哪里能忍得住,他喉咙上下翻动。
高侃用着自己的毅力,就是不松口,出来了咽下去。
咽下去后吐意更加地汹涌,高侃再次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