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便更没法查了。
书院为裴长意专门准备了房间,裴钰回了汴京城,他身边只跟着两个护卫。
裴长意静静地坐在桌案前,漠然地抬起了头,棱角分明的脸在昏暗之中若隐若现。
凌厉眉骨至清冷下颌分割出一道弧线,一半藏于暗中,一半映着微光。
那小厮死了,昨夜的事便只能告一段落。
等会试考完,哪个考生成绩特别异常,再从这条线查下去。
裴长意思考,此案定还有别的切入点,他需得再想想。
多少寒窗学子十年苦读,就为了这一招翻身,名达天下。
若是考试不公平,这世间,还谈何公道?
他正思索着,抬笔写着上报朝廷的折子。
外头响起了喧闹声,悉悉索索,让人心烦。
裴长意蹙眉,一双黑眸冷冷清清,含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雅高华,让人望而生畏。
他撇了一眼身旁护卫:“你出去瞧瞧,又出了什么事?”
护卫应声。
他很快便小跑着回来,面露难色:“裴大人,是青芜姑娘在外头,吵着要见大人呢。”
原本百川书院分为了两部分,考院严阵以待,考官们都被关在里头,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书院的这部分,众人都是自由出入。
可因着昨晚的事,如今连书院也戒严了,青芜被拦在外头进不来。
裴长意深邃的眸子倏然一亮,心里那丝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沉声道:“让她进来。”
青芜一向有分寸,她若是非要见自己,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裴长意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心底不安,掌心也在微微出汗。
青芜被护卫带进来,神色匆匆,连行礼都不顾不上,开口便说道:“世子爷,二公子和二姑娘好像不见了……”
裴长意手中握着的玉竹笔一顿,一笔一画,在卷宗上写着字。
昨夜之事,他必须向朝廷举报,这折子得立刻递上去。
他一心二用,一面写着折子,一面听青芜说话:“好像?”
青芜见裴长意还如此淡定,越发着急,礼数也顾不上,走到桌前说道。
“今日我们陪着二姑娘上山,原本都是好好的,后来姑娘触景生情,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奴婢便带着两个护卫和二公子先行下了山。”
“还没走到山下,二公子说自己肚子不舒服,奴婢猜到他是偷偷回去找二姑娘了。奴婢拦不住他,只能随着他去。”
“后来过了许久,奴婢在山脚下也没等到他们二人下山,心里实在着急,便带着两个护卫上山去寻。”
“二姑娘小娘墓附近,空无一人……”
青芜知道徐望月在裴长意心中地位,她说这话一时心慌,直直地跪下。
她声音发颤:“都怪奴婢不好,世子爷让我看着二姑娘,我都把人看丢了……”
从发现徐望月不见开始,青芜的脑子就一片空白,嗡嗡直响。
二姑娘不见了,二公子也不见了,她回了侯府会不会被发卖……
她还能回得去吗?
她此刻后悔极了,为何当时不远远地守着。
裴长意拾眸,漆黑幽暗的眼底像墨汁一般浓稠。
淡淡扫过青芜一眼,他眼眸骤然紧缩,看着手中折子,缓缓收好,一言未发。
他方才执笔用力,那黑漆漆的墨汁一直往下渗,渗得桌案上落下一道乌色墨迹。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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