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西亚伸出手,女仆们过来替她解着结婚礼服。
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养尊处优,公爵府两三百的仆人不是摆着好看。
做什么只要略一动手,就有旁人过来。
她和她的堂兄有着一样的生活方式,他有个公爵独女的母亲。
被人奉承逢迎,怎么行事都是对的,不会轻易向对方低头。
他不知怎么想的,跟了过去。
在镀金的银镜一角,她看到了穿着海军蓝外套的俊挺身影,他嘴角总是轻佻的笑容。
艾丽西亚皱起眉,微微不满道,“你进来做什么?”
“我是你的丈夫。”
她嗤笑了一声。
威廉.卡文迪许一般的恶劣,别人讨厌什么,他就偏要做什么。
他一扬眉过去,替她解着披风。
先是红色天鹅绒白色貂皮边的礼袍,这个标志着她公爵小姐的身份。
“首饰还没摘下来。”艾丽西亚没有回头,在镜中看着对方。
他们有着相似的蓝眼睛,纯粹浓郁。
“你真是碍事,堂兄。”她从不避讳对别人的嘲弄。
威廉.卡文迪许注视着那双冷淡的眼眸。
他在后面解开脖子上的钻石项链,低头看着那一段优美的弧度。
忍不住吻了上去。
微凉的,贴在了那片肌肤,厮磨着。
“你在干什么?”艾丽西亚躲了下。
“我们结婚了啊。”
他笑盈盈的,又亲了一下。
看了看镜中,到了侧面,倾身揽住腰,拉近了点。
含住了嘴唇。
艾丽西亚把人推了开来,低头抹了下唇角,“我不喜欢你亲我。”
仆人早已悄然退了出去。
威廉.卡文迪许一偏头,他冷着脸,刚才的亲密荡然无存。
他们为什么讨厌彼此,因为一见面时,才发现,原来这世界上还有比自己更骄傲,更漠然的人。
……
她换了淡蓝色的裙服,两人在长桌的各一边,隔的远远的,用了晚餐。
各干各的事。
她去弹钢琴,看书,给亲友写信,然后互道晚安。
威廉.卡文迪许记得新婚蜜月时,新娘对于第一次离开家人,总会感觉孤单不适。
他张了张唇正要问出口,她却转身进了卧室,都没来得及给个晚安吻。
他看着她长大,他们了解彼此,又好像一点都不熟悉。
威廉.卡文迪许靠在门边,心想一辈子都要这么过下去吗?
艾丽西亚的父母恩爱,惯于四处旅行,她天性很淡漠,习惯了经常的分离,喜欢自己拿主意。
贵族夫妻一般是各自睡一间房的。
她看着屋内的陈设,仿着公爵府里她房间的布置,用的最时兴的浅绿色锦缎,东方式的屏风,法国描金家具,极尽清新秀美。
贴身女仆替她摘下首饰,放下头发,艾丽西亚觉得颈间被吻过的地方有些不适。
她堂兄是个完全花花公子的模样,伦敦公子哥中最出挑,最显眼,最骄矜的那一个。
他十六七岁活跃在伦敦的社交场,即使仰慕者众多,但没人会幻想着娶她们。
都说威廉.卡文迪许先生,是给那位堂妹预备着的。
只看她想不想嫁。
艾丽西亚从十岁开始,一直到现在,每个人都在说,最合适她的结婚对象,是她堂兄。
她摸了摸那里,细碎的舔吻,让她想到了养过的一只白皮子的猫。
她去年正式步入社交界,吸引了无数追求者,可无一让她爱上。
开始还有点兴趣,但很快乏味。
镜中的女孩一头闪耀的金发,并着雪花石膏般的肩颈,白皙无暇的肌肤。
她起身要让女仆解开衣服,换上睡裙。
门敲了敲,传来礼貌的询问。
“进来。”
那位黑发蓝眼的堂兄出现了。
他换了身深绿的天鹅绒晚礼服——用晚餐时的那件。
艾丽西亚没太关心,现在才注意到。
威廉.卡文迪许先生,有着最符合贵族审美的长腿,这得益于长久的马术训练。
他理着最流行的蓬松黑发,皮肤苍白透明,衬着黑色长睫的蓝眼睛越发瞩目。
他请女仆退了出去。
伸手拂上了那头耀眼的金发。
他当年见到他这个堂妹时,最感慨那一头阳光似的长发,金子一般。
她就这么坐在秋千下,德文郡公爵府后面的意大利式花园里,抬着眼没有丝毫波动。
审视着他,那时候她才五岁吧。
他都十四了,皱着眉,打量着这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姑娘。
威廉.卡文迪许挽在手里仔细地看着,流淌着穿梭于他的指尖。
“按照你说的,我最亲爱的堂妹,今晚应该是新婚夜,我过来履行生育的义务。”
他放下那捧秀发,轻松地说道。
他就是故意来找她不快。
她肯定会拒绝,那就顺理成章。
只是没想到对方却抬眼看着他,那双蓝眼睛在灯火下流光溢彩,满是探究。
她点了点头。
“我大概了解一些,有人教过我。”
她好奇地踮起脚,吻了上去。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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