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谏提示道:“两年前萧玳的生辰宴,你投壶输了之后,去做什么了?”
黎梨下意识就撑起身子:“我投壶输了?不可能!谁赢得了我?”
云谏:“……我赢的。”
黎梨不敢置信:“我投壶很厉害,你能赢我?”
云谏:“在用箭上面,十岁之后我就没输过……不是,你到底还猜不猜了?”
“哦。”黎梨又趴了回去。
她绞尽脑汁地回想,可是每年参加的宴席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关于两年前的生辰宴,记忆实在模糊得很。
黎梨想不起来了,闷头埋在他肩上,挑着他领口的云纹暗绣玩。
云谏颈边细细微微地发痒,他了然笑了下,从善如流接道:“你当时很不高兴,坐在树下生闷气,结果睡着了……”
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坐在树下气鼓鼓揪草根的少女,话音便像当时穿过层层繁茂叶片的阳光一般,落下得温和又清朗。
“你可记得你醒来后见到了谁?”
醒来……见到了谁……
黎梨的意识骤然撞入那个午后,和风舒畅,她倚着楸树,迷蒙蒙坠入甜梦中。
她是被几道尖叫声惊醒的。
当时一睁开眼,她就见到四周乱成了一团,有人捂着嘴惊恐后退,有人心急如焚奔上前来的,还有一人就在她的咫尺之间——
云谏。
彼时的少年半跪在她身前,一手狼狈地撑着树,另一手紧紧攥着一条死状惨烈的蛇。
那蛇的口角被他徒手掰裂,鲜血溅得他半张脸都是,衬得他活似尊玉面罗刹。
黎梨以为他身上都是蛇的血。
时至今夜,她借着荧光灿烂的琉璃灯笼,看见他左耳的缝合疤痕,她才恍惚发觉,原来那一身都是他自己的血。
黎梨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些年她并不在意他,从未想过他为何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也从未想过那蛇是怎么一回事。
她亲眼见到他的狼狈,却没有兴趣过问半句。
甚至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他受的伤,可能与她有关。
云谏嗓音悠悠地说道:“那日宴会宾客如云,人来人往,你却倚树睡得香甜,毫不设防,我只得在不远处守着你……”
但是发现蛇的时候已经晚了,饶是云谏飞身再快,却也只能掐住蛇身的后半截。
那蛇原是奔着树下的少女去的,猝然被碍事的人拉住往后拖,当即愤然反身一口咬了上去。
云谏话语平静,似乎那样的惊险并非发生在自己身上:“我躲闪不及,被它咬住了左耳。”
“那畜生好大的蛮力,两下扭身就撕了我半只耳朵,我只得硬掰开它的口……”
剩下的他没再说,黎梨也知道了。
她搭在他领口上的手指渐渐蜷了起来。
她想起那日云谏见她醒来,其实下意识将手里的蛇尸藏到了身后,他张过口,似乎想对她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