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梨下意识想收回自己的清心良器,对方的力气却更大,将她连槌带人拉向自己,幸好她快手撑住了桌子,才不至于栽到他身上去。
“云二!”
黎梨显然带上了脾气,正想诘问一番就听他倏然轻声开了口。
“昼想夜梦,郡主日间读书如此辛勤,夜晚会不会做梦都在温习?”
黎梨:……那能叫温习吗!
她恼羞起火,当即否认:“我才没有做梦!”
云谏将她神色反应收入眼底,心中已经明了:“看来你也……”
他一人不对劲也就罢了,两个人都出问题,定然是那桌酒菜有古怪。
他利落从她手里抽出木槌:“这木鱼不必敲了,没用的,我……”
“让人去查了”这几个字还没说完,黎梨却警醒地打断他:“什么叫‘也’?”
“你也……”
黎梨意味深长地品着他的话:“……做梦温习了?”
云谏见她缓缓眯起双眸,莫名从中察觉到一丝危险,好像他在梦里顶着青天白日、大庭广众犯的糊涂罪行,要被她拿到现下来审判。
他矢口否认:“我没有!”
“你有!我方才都听见了!”
“你听错了!”
“好哇云二,我真没想到,你为人如此不端……”
“……这又不受我控制!再说了,你不也是……”
眼见两人又要梗着脖子吵到一处去,萧玳头疼地挤到中间劝架:“别吵,别吵……”
他忍着脑瓜子疼,分外熟练地左边推一个、右边拉一个,将那二人分开:“都冷静些。”
“做梦也能吵起来?一点点小事,何必伤了和气……”
两人被他强行隔开,一左一右抱臂哼了声。
和事佬不明所以,只能打着哈哈缓和自己表妹与好兄弟的关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凡执念深些,做几个梦也算正常,哪里用得着计较那么多……”
“你不懂!”
那对冤家几乎异口同声,说完又各自忿忿地撇开了头。
萧玳对此习以为常,好脾气地调和道:“我怎么不懂?我可深有体会——”
“那年羌摇示好,向我大弘俯首,草原使臣以顶礼骑行入京朝拜。彼时我才学会骑射,头次见到那样英姿飒爽的汗血宝马,心中憧憬,连着几日做梦都在策马扬鞭……”
说着他还有些赧然:“母妃说连被子都被我踢破了两条,宫人们还当我魇着了,闹得几日不可开交……”
“后来呢?”
黎梨心神一动,转身拉着他袖子问:“后来你怎么摆脱那梦境的?”
“那还不简单?”萧玳回身对她说道。
“旧事印象太深,忘不了才会连绵夜梦,只需找些新鲜的事物来刺激一下就好——”
“父皇很快就给我换了匹稀世良驹,让我骑了个够,我当夜就没再梦过羌摇的马了……”
黎梨喃喃道:“找些新鲜……刺激……”
云谏听着这一番话,心中隐约觉得不爽,皱眉道:“你少跟她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萧玳不服:“我这都是肺腑之言……”
那边黎梨已经陷入思索之中。
萧玳说的未必不对,八成是因为旧事难忘,她才会夜夜与死对头痴缠,只是这解决之法……
一时之间,她去哪里找个新鲜刺激呢?
正想着,东南边的院落里飘出袅袅丝竹声,琴瑟并御潺潺流过云天。
“那是什么?”黎梨下意识问。
箫玳往来音方向瞥了眼:“方才我去给姑母送祷柳,她正准备为今夜的酬谢宴挑选女席的乐伶来着,应该是她那边的动静……”
他的姑母,便是黎梨的姨母了。
黎梨眼睛一亮:姨母向来眼光高,她挑的乐伶准没错!
她正巧需要的新鲜刺激,不就有了吗!
小郡主心花怒放,只道姨母不够意思,分明有别的好玩事,却光顾着同她说什么迂腐探花郎!
还得是箫玳的消息管用!
她拉住对方,甜滋滋说道:“谢谢五哥!”
箫玳:?
云谏反应过来,脸色顿时难看了。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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