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结果呢。
今日召开的大朝,跟她预想的完全不同。
关键是她想敲打的天子,却一次次触及她的底线。
这如何能不叫徐贞动怒呢?
‘皇太后是真生气了啊。’
殿内齐聚的文武百官,无不在心里暗暗道,一些人的眼神复杂起来,甚至在有意无意的看御前。
谁都不清楚天子究竟想干什么。
不过在这等场合下,有一个人却表现平静,甚至连动都没有动,那正是大虞权相徐黜。
“母后息怒。”
看着宗织、昌封一行,楚凌露出笑意,开口道:“他们是奉了朕的旨意,这些座椅是朕在上林苑期间,命能工巧匠打造的。”
“在过去那场动荡下,内有逆藩作乱,外有强敌侵犯,幸得有祖母、母后、皇嫂坐镇中枢,更有忠于社稷之臣,勠力同心下共渡难关,方使我朝社稷不被动摇,这其中庆、保、安、镇、护、江几位国公,以实际行动诠释了何为大虞之臣!”
“朕知在过去数载,几位国公为了大虞,可谓是操碎了心,朕作为大虞皇帝,不能觉得这是应该的,几位国公都是历经四朝的老臣,他们年纪大了,徐彬他们搬座椅进殿,是朕对几位国公的肯定!”
楚凌的声音不大,但足以叫殿内每个人都听到,听清楚!
而听到这些的众人,不少露出错愕的表情。
尤其是宗川、昌黎、曹隐、董鸿、上官宏几人,在短暂错愕下,无不露出复杂神情,像真性情的昌黎更是眼眶微红。
“陛下~”
昌黎的声音响起,叫不少人下意识看去,但随即,却有一些人看向徐黜,天子这一出,不简单啊!!
谁不知道徐黜能得此殊荣,究竟是意味着什么。
恰是有此殊荣,才能叫徐黜力压群臣,哪怕是大司马大将军孙河都被其压了一头,可在今日,天子这样做,关键是讲那样的话,这蕴藏的深意不言而喻。
可这话能说吗?
不能!
‘陛下英明啊!’
此等态势下,在朝班前站着的萧靖,内心有些复杂,他知道适才是他想错了,如果天子真的沉不住气,在过去三载的动荡下,任何一个时期,天子都不会待在上林苑。
而绝非是到现在。
明明动荡结束了,朝局与大势都在悄然变动下,天子会如此糊涂的,去做让人觉得跌份的事。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萧靖一人。
“快叫安国公坐下。”
宝座上,楚凌面露关切,伸手对殿前勋卫道:“安国公病情刚好些,不可如此激动,昌封,你杵在那里做什么,快去!”
“臣遵旨!!”
昌封当即抱拳喝道,随即便眼眶微红的朝自家祖父走去,他知道,天子从没有忘记过自家祖父。
原本安静的大殿,此刻热闹起来。
宗川、昌黎、曹隐、董鸿、上官宏各怀心思的被搀扶着朝摆好的座椅走去,这期间有人想说些什么,但见到坐于锦凳的徐黜,自始至终就没有站起来,想张口讲的话,此刻却停了。
最终宗川几人,皆坐到御赐的座椅上。
独徐黜没动。
“庆国公,为何不动?”
楚凌向前探探身,关切的看着徐黜道:“可是对这座椅有不满意的地方?要是有,那就对朕讲,朕命人去改。”
“禀陛下。”
在道道各异注视下,徐黜微微低首道:“老臣上了岁数,有些念旧,对陛下所赐座椅,老臣不敢有不满意,老臣想对陛下恳请个恩典。”
“说。”
楚凌微微一笑道:“庆国公乃我朝肱股,在社稷面临危机时,那是立有大功的,想要什么恩典,只管讲。”
“老臣想请陛下,允老臣将所赐宝座,带回府供奉起来。”徐黜不急不躁的说道:“在太极殿,老臣坐太皇太后所赐锦凳即可。”
“朕当是什么,允了。”
楚凌笑着回道。
还真是老狐狸啊,做事滴水不漏啊。
别看楚凌这样讲,但在他的心底却生出唏嘘,那双眼眸更是盯着殿前,一些人的细微变化,全都在楚凌视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