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情郎,好歹还有家人师门,莫要自暴自弃。
虽然他也不知道具体该说什么,他自己现在有的也是一段孽缘。
突然,一阵庄严的鼓声传入了符真真的耳朵。
当!
鼓声之后是悠扬深远的钟声,仿佛响在每个人心头,荡去烦恼执着。
符真真浑身一震,双手下滑,呆呆地看向钟声传来的方向,脚步迈开,沿着小山石阶往上,追寻着钟声的由来。
三人摇了摇头,缓步跟了上去,他们都猜到会发生什么了。
顾孟的眼睛有些漠然,但心中并非全然没有波动。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令人感叹。
没记错的话,原著中符真真和张远山先后死去,符真真死了之后张远山明显不想活了,奔着殉情去的,不像负心汉,现在要成亲,应该也是迫不得已。
家族子弟,享受资源,联姻当然身不由己,天公地道。
江芷微一时没想到这些,想着去找张远山帮符真真讨个说法,哪怕撕破脸。
孟奇心里组织着语言,想着等等怎么劝说符真真。
这座小山有着几处寺庙,是道门附近顽强存活的禅林,香火一般,来往僧人皆是身手平凡的样子。
也是,他们要是会武功,是江湖门派,留在真武派附近,就有点不知好歹了。
符真真一路上行,越过了几座佛庙,停在了一间尼姑庵前。
她转过头,脸上犹自挂着点点清泪,眼神略显空洞地看着队友们:
“一直以来,师父都让我出家,成为影华庵真正的嫡传,摆脱红尘诱惑,潜心研究武功医术,但我总想着找个好夫婿,红袖添香,画眉点额,携手闯荡江湖,就像我爹娘一样,所以坚持只作俗家弟子。”
“直到今日,我才知师父所言非虚,世间夫妻,能像我爹娘一样恩爱的能有几对,山盟海誓是空,耳鬓厮磨是空,言犹在耳,已是与他人结亲,红尘多苦,皆是虚幻,为什么不能出家?”
两个剑神皆是沉默,所思所想却不尽相同。
江芷微已经握紧了剑,她看了看顾孟,似乎想探寻顾孟会不会阻止她,而顾孟只是身融天地自然,似是有情似是无情,根本看不出什么。
孟奇张了张嘴,刚才组织的语言又派不上用场了,不过他也稍微松了口气,出家总比报复社会好。
以符真真用毒用药之能,说不定张远山就得冥婚了。
哈哈……嗯,小孟其实也在想地狱笑话,他和顾孟真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狐朋狗友,臭味相投。
符真真只是述说,压根儿就没指望别人回答,转身走入庵堂,寻找主持师太。
顾孟和江芷微都没有动,只有孟奇跟了进去。
这是一间不大的尼姑庵,摆设陈旧,比丘尼只有十来位,穿着朴素,有老有少,神情安详,让供奉菩萨的佛堂充满了清净的味道。
“你想出家?”主持师太并未因为有人皈依而显得喜悦和激动,反倒是郑重地询问了一句。
符真真低眉垂眼,跪在蒲团之上:“是。”
“你眼角带泪,身后跟着男子,应是情伤,若一时冲动,还是不要出家的好。”主持师太劝着符真真。
孟奇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只是热心的小伙伴,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符真真将刚才对孟奇说的话语重复了一遍,双眼泛着迷雾地看向主持师太:“情爱虚假,还请师太成全。”
主持师太叹了口气:“既然是佛门弟子,那贫尼就顺了你的意思,但愿你能静心研究佛法,真正地大彻大悟。”
符真真乃影华庵之人,度牒取名之类的肯定回去再弄,因此这边并没有太过繁琐的步骤,很快就让符真真跪在了菩萨像前。
主持师太看了一眼孟奇,没有撵他离开,任由他旁观,手持剃度刀,走到了符真真面前。
“再问你一次,真的想要青灯古佛吗?”她神色变得庄严。
符真真望着前方青灯,微微点头:“是。”
孟奇下意识走了一步,嘴巴张开,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劝阻,看着主持师太将剃度刀放在符真真头顶,看着一缕缕青丝飘落。
又有些恼为什么其他两个同伴为什么也不劝劝,当然,他也知道这个想法有点不讲道理,因为他也没办法劝。
殊不知,顾孟想的却是,符真真无有他这般通天智慧,也并未大彻大悟,年纪轻轻,情丝未断,一时冲动,断个青丝又能怎地。
等她冷静下来把事说透,出家再还俗就是了,反正她只是在这里剃度,关系本就不靠挂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麻烦,比小孟还俗容易多了。
“烦恼落尽,红尘远离。”主持师太一边剃发,一边对符真真诵念着这句话。
符真真牙齿紧咬,随着头发渐渐落光,她稍微放松了一点,露出解脱不少的神情。
听着“烦恼落尽,红尘远离”的话语,孟奇似乎又回到了初临这个世界的时候,想到了师父师弟,心中忽地怅然。
很快,符真真落完了青丝,到后堂换了一身淄衣,戴上了僧帽。
看到她这一身尼姑打扮,看到禅堂青灯如豆,孟奇一下心有所感,各种情绪上涌: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他声音平和,佛经回荡在禅堂内。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符真真低声重复了几遍,愈发痴了。
“唉,痴儿……”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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