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子刚才被柳沉鱼下了面子,也不说话了,坐在椅子上沉着脸喝水。
柳沉鱼抬了抬下巴,示意秦淮瑾看看怀里的孩子,刚刚说话这么大声音,这孩子都没被吵醒,是不是晕过去了?
秦淮瑾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向怀里睡得香甜的老三,脸上的表情僵住。
说实话,几个孩子他都没管过,秦烁刚出生的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风声鹤唳,他是给陈梦请了保姆照顾孩子的,到老大五岁,老二一周半的时候,外边儿的苗头不对,这才把保姆辞退,转而找了个陈梦的亲戚来照顾孩子。
秦淮瑾每次都是匆匆回来,待不了两天就走了,孩子他带得太少。
这会儿秦灿脸蛋红嘟嘟,小鼻子随着呼吸一张一合,嘴边还有亮晶晶的口水,正是睡得酣甜。
他把孩子朝柳沉鱼的方向歪了歪,拿出一只手,指着老三的鼻子,“有气儿。”
柳沉鱼上辈子根本就没接触过小朋友,更加不会带孩子了,她仅有的经验都是原主的记忆,理论和实践到底是有区别。
“小男孩儿不能捂着,上火就容易生病,你把被子给他往下拽。”柳沉鱼指了指秦老三的小红脸蛋,一本正经地说。
“是吗?”
秦淮瑾半信半疑地把包被往下拉了拉,找到秦老三的小手摸了摸,确实有些濡湿。
柳沉鱼看着居然真的出汗了,一脸傲娇地看着秦淮瑾:“你在部队没带过孩子,不知道正常。”
这点儿秦淮瑾反驳不了,点了下头,又问:“你带过孩子?”
“指导过这么几个。”
秦淮瑾不禁看她,真没看出来,这么个娇气的女同志居然还带过孩子,经验还很丰富。
“这次把孩子带回去,以后就麻烦你了,”秦淮瑾有些犹豫,“你会做小被子么?”
柳沉鱼睨了他一眼,“干嘛?”
秦淮瑾指了指秦老三的包被,压低声音,“味儿太大了。”他觉得自己整个人现在都是臊气的。
柳沉鱼嗤了一声,她就在他身边儿,早就闻到了,“什么时候的火车票?”
“今天晚上。”秦淮瑾原本也没准备呆多长时间,“从这边儿咱们要到京城换车,你要不要回家一趟?”
柳沉鱼想也不想地摇了摇头,“没必要。”
贺世昌都答应她了,等贺广陵和贺睢宁的钱汇过来,会电报联系汇给她。
秦淮瑾:“其实回去看看也有时间。”
他是因为家庭原因跟家里闹掰了,柳沉鱼却不同,刘芳虽然拎不清,但是还有贺世昌和贺雪庭盯着,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柳沉鱼勾了勾唇,神色颇为不屑,“他们这会儿可顾不上我,贺家的热闹还有的闹。”
她是傻了才回去蹚浑水。
秦淮瑾嘴巴动了动,对上柳沉鱼漠然的眼神,到底没再劝,他自己跟家里都掰扯不明白,哪儿来的立场劝解柳沉鱼。
想到自己从未说出口的原生家庭,秦淮瑾莫名心虚气短。
“以后还是多考虑下咱们自己吧,你是有媳妇儿孩子的人了,有这个时间心思多往家人身上放。”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咱们这一路的三天三夜,一会儿回招待所,两个大的看着老三,你得跟我去买些东西。”大的都好说,怀抱里这个小的才是不好弄的。
包被要做新的就得买棉花和布料,这会儿她再次庆幸贺世昌给了她那么多的票据。
柳沉鱼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秦淮瑾自然不会拒绝。
好在陈老太太那边儿收拾得也挺快。
没一会儿,秦烁和秦灿一人背着个大包袱回来了。
秦烁板着脸站在门口,对屋里说:“爸爸,我们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秦灿在一边儿不住地点头。
柳沉鱼看着他俩身上的包袱一愣,随后笑着说:“咱们这次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探望你外公外婆,春夏秋冬的行头都得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