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稷看着妹妹脸上止不住的笑容,不禁小声问道:“六妹怎似乐见其成?”
苏笙笙转而一笑,“难道就因为季公子心地纯善,我们便要让他遵守婚约吗?若我们真心觉得季公子人好,不该让他展翅高飞么?季夫人所言句句属实,我们又岂能听不得真话呢?”
她的话语虽然直白,却句句戳中了苏家人的心坎。
苏家如今的境遇,已是大不如前,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他们确实不应该再揣着明白装糊涂,将此事一拖再拖,以至于引来了季家夫人的讥讽。
苏景山虽然没有从女儿口中得到明确的答复,但已知晓她心意。
苏老太爷见状,不再犹豫,“我这就亲自书信一封,告知我那老弟,不能让他家中因这桩婚事不得安宁。”
“只是……”他将起的身子,又顿住,“晏礼这孩子还在……”
苏笙笙立刻道:“祖父,孙女有办法让季家公子赶上科考,眼下科考之事最为紧要。”
苏老太爷闻言,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眼见婚事就此了断,苏笙笙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笑道:“山上还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笙儿就先告退了。”
李氏望着女儿那满脸的笑意,心中虽感无力,却只能任由她去。
……
汤泉茶室开业之日,就连宁国公府都送来了一座小巧精致的黄水晶招财猫。
这可不是人造琉璃,是十分名贵的黄宝石,称之为水精,也被世人称水玉。
其色泽温润如玉,又散发着黄金般的光泽,如同千年冰魄般细腻流转,令人叹为观止。
“真是可惜了!”苏笙笙围着那座黄金般的招财猫转了两圈,嘴里不禁念叨着。
此刻,宁国公、宁国公夫人以及世子夫人皆已落座于茶室之中,而她的身边只跟着宁桀。
宁桀初见她双眼放光,此刻却见她紧锁眉头,不禁问道:“怎么可惜了?可是这雕像雕得不好?”
苏笙笙摇了摇头,说道:“你有这钱,还不如直接给我换成银子呢。”
如今她手下需要养活的人众多,她虽左手倒右手,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囊中羞涩。
宁桀闻言,哼了一声:“谁让你把摊子铺得这么大?到底缺多少银子?”
苏笙笙看了他一眼,见他如今越发张狂的样子,不禁说道:“你小子,拜师礼至今还没送呢!”
宁桀却毫不在意:“你才比我大五岁,就想让我拜你为师?”
外间传唱声此起彼伏,苏笙笙不欲与他在此争论大小的问题,抬腿便走。
外间,天堑关镇上的各店商贾,几乎有大半前来捧场。
不说感激苏笙笙教导宁小公子的国公夫妇亲自到场,就连县令和郭守备大人也莅临祝贺。
那郭守备的儿子,也在悦笔书屋读书。
一众听闻他小儿子早前与这位女先生有过一段无稽之谈,说要给整个天堑关的地都盖上被子。
没想到,这短短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她竟然真的实现了这大话。
那郭守备的小儿子有自知之明,才特意拉着他老子前来捧场。
程睿诚见苏笙笙出来,立刻毕恭毕敬地行礼道:“祝女先生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多谢程守备,多谢程小公子。”苏笙笙双手接过沉甸甸的礼盒,转交给身旁的在青。
转身之际,她还不忘瞥了一眼,一旁无所事事的宁桀。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看人家~
宁桀却只是随意地丢了一粒葡萄进嘴里,丝毫没有反应。
“小儿在女先生的教导下,日有进益,今日特意携小儿前来拜谢。”
程守备声音响亮而真诚,让一众观赏楼内布置的看客,也都投来目光。
不说程守备家的儿子曾经是个调皮捣蛋的皮猴,让多少先生都头痛不已,宁愿退还束脩也不愿再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