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九变 第九章 情天难补(2/2)

岳阳城西客栈门外,几根竹杠支撑起一块硕大的黑布,形成一个十分简陋的灵堂。灵堂内并置四条高脚板凳,上面并排横搁着两具尚未上漆的棺材。数百各色服饰的人等在外围远远站立,面露不忿之色,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祭拜。棺材前面,有四、五个身着戏班服饰的男女静静站立,气氛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忽然,一个世家公子模样的青年排开众人来到棺材前面,虎目中泪珠双流,紧紧咬着铁青的嘴唇却并不说话。只从随手提来的巨大黑色包袱中取出尚在滴血的牛头、羊头、猪头三牲祭品和一大堆的香烛、烧纸,默默摆上祭品后又默默点燃香烛,然后“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空洞的双眼看着手中的黄纸一张张化为蝴蝶飞走,脸色却是死寂一片,没有一丝一毫地变化。

厚厚的两堆黄纸已经全部化作灰烬,那公子却只是默不做声地跪在棺前,丝毫没有起身离去的意思,也没有跟人交谈的意思。“红莺班”众人眼中露出感激和担心的神色,然后一起将目光转向一个五十开外,头发胡子俱已花白的瘦削老者。那老者咳嗽一声,走上前来,口中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公子请节哀顺变,到客栈暂歇一下如何?”那公子转头看了一眼老者,仍不言语。老者见了,伸出双手相扶,那公子也不推拒,踉跄着随那老者进入客栈。

外面围观的众人见了这一幕,脸色愈见沉重。这些人显是担心惹怒了刘耀梓,“红莺班”会再遭大难。

进入客栈,见四周空无一人,那公子豁然侧身,面对着老者站定,双目中那茫然之色尽去,而是闪现出利剑一般的杀气。自然,这公子就是易容后的项义。

“请问老人家,你可是“红莺班”的班主?”项义沉声问道。

“老朽正是。”那老者道。

“萍儿和絮儿都有家人么?”项义再问。

“萍儿尚有家人,家在苏州枫桥。絮儿却是孤儿。”老者道。

“老人家如今准备如何处理萍儿、絮儿后事?”项义道。

“老朽正和班中众人商议,打算过一、二天就将萍儿、絮儿灵枢运回苏州,然后就将“红莺班”解散,各奔前程了”老者道。

“银钱可有困难?”项义道。

“承蒙戏友抬爱,这几年班中收入不菲,银钱方面困难不大。只是……”老者欲言又止。

“可是萍儿家中尚有困难?”项义道。

“是呀!萍儿家中人口众多,此前多靠萍儿挣钱维持,而今萍儿走了,班中抚恤又能撑得几时?”老者道。

“萍儿平时一年得给家中多少银两,才能维持家中生计?”项义又道。

“大约要二、三千两吧,数目可是不小,相当于萍儿一年收入的九成。”老者道。

“哦!这样吧!你们也别在这里等了,明天一早就启程回去,迟了恐怕要有事牵连你们。另外,我这里有四十万两银票,三十万给萍儿家人,五万两用于安排萍儿和絮儿后事,五万两给你老人家养老送终。但此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项义说着从腰中掏出银票。

“公子,这可如何使得,我还不知道公子贵姓呢?”老者道。

“这些你就不必管了,记住明天一早立即离开,路上不论听到任何消息都不要理睬,回去以后把萍儿和絮儿的后事办好,把萍儿的家人安置好。如果有人敢阻挡,你就把这个交给他”。项义说着,将室中一条長櫈拉过,手起掌落,已劈下一尺来長的一块厚厚地木板,然后将“杀戳九变玄功”运到极致,木屑纷飞中“如敢阻碍,虽远必诛”八个大字入木寸余,上面杀气弥漫,聚而不散。

老者在目瞪口呆中接过项义递来的木板,又在目瞪口呆中眼看着项义从后院中电射而去。

十五天过去了。十五天中,风云际会的水陆要冲岳阳城,又发生了许多或大或小、或让人气愤或让人开心的事情,善于忘记的人们已渐渐将半个月前发生的萍儿、絮儿惨死之事淡忘。终于又有一件新的事情让人们联想到了这件惨事。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地联想而已,因为这件新的事件实在太大了,让人不敢妄生联想------就在昨天晚上,岳阳郡知府刘耀梓一家二十三口,全部被人刀劈两半,鲜血在地面上凝结有三寸之厚。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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