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开封府。
官道上快马疾驰,闯入朱雀门,一路尘烟滚滚。
“八百里加急军情!”
一封封紧急军报递到枢密院诸公眼前。
反了!
交州前安抚使,永州转运使,定州知州一夜之间惨死家中,金银珠宝尽被劫掠一空。
这些可都是朝廷的封疆大吏。
其中的定州知州韩忠彦,其父韩琦官至宰相,连他都被杀了。
猖狂,视朝廷法度于无物。
士大夫们人人自危。
朝堂之上,文官们群情激昂,放言要剿灭前朝余孽,平定江湖乱象,武官们一口一个‘对对对’,内心笑开了花。
但一说到动用禁军,马踏江湖,将门武官就支支吾吾,不发一言。
禁军武备号称有八十万,实则有战力的只有二十万,其它全都是空的。
至于厢军,百万厢军早空了,估计还凑出一万多可战之兵,让他们出人,就得从自己的私兵里划拉。
那可是他们作为将门屹立不倒的根基,如何能轻易动用,还是用来给文官们报仇。
不妥不妥,出动军队兹事体大,劳民伤财,还是让皇城司解决。
皇城司:忙,办不了。
皇帝赵煦默默看着满朝文武,眼底闪过一道失望之色。
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传镇武司都督。”
黄裳上朝,第一次作为镇武司都督出现在朝堂诸公面前。
大宋官家赵煦站起身,环视朝堂诸公,下旨道:“镇武司接旨,即日起,铁鹰猎鹿,马踏江湖。”
“镇武司领命。”
不对劲。
大宋的文官做实事不太行,可搞党争个个都是人才。
他们拼命的限制皇权,压制武人、太监、外戚,都赢了之后,又开始内斗,搞朋党派系之争。
这里提一个人,欧阳修。
总之大宋自驴车漂移那位之后的皇帝,处处受文官集体限制。
如今皇帝越过宰相、枢密使直接下令给镇武司,这意味着皇权跳出了文官们花了百年时间划出的一条线。
天子坐不垂堂,垂拱而治,让百官治理朝政才是好皇帝。
皇权一旦突破那条线,那就是昏君。
“镇武司算个什么东西?你们镇武司设立不过半个月,有什么能力平乱。”
“你问我镇武司算什么东西。”
黄裳抬眼看向那位御史,只一眼就挪开,然后目光从开封府尹,皇城司使脸上扫过。
“开封府衙,皇城司设立百年都没有灭掉的无忧洞,我镇武司十日不到就将其剿灭,在西郊筑起一座京观,立下法度之森严。”
“独断武林之事,镇压江湖宵小,这就是镇武司。”
百官哑口无言,西郊那座京观胜过一切雄辩。
这时,宰相章惇抬了抬眼皮,道:“就交给镇武司办。”
“退朝。”
“章相与黄都督留下。”
皇帝赵煦留下二人,就是在向百官释放一个信号,主战,变法。
当朝宰相章惇可以看作是王安石的继任者,一上任,就恢复了王安石的变法新政,主张军制改革,对西夏用兵。
如今有皇帝首肯,宰相附议,再加上镇武司是完全独立于朝堂之外的机构。
百官还是有手段应对。
让户部卡住钱粮,御史台弹劾其自立府卫,有尾大不掉之嫌,枢密院、将门这边不给人。
结果。
户部这边当天就送来了足额的钱粮,让镇武司养得起五千兵马。
蔡京小儿误我!
御史台、枢密院万万没想到,他们之中出了一个叛徒,还是平日里和韩家走得最近的蔡京。
当初韩琦之子韩忠彦还在开封府,没有外派时,蔡京和韩忠彦可谓是形影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