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绍庭沉声开口:“殿下!”
徐渭亦是面露急切:“王爷三思啊!”
他二人已经连称呼都换了。
朱载坖却是不容置疑的一挥手臂,目光严肃的看向两人:“严师傅、徐先生,我意已决,绝不更改。不论是大明的裕王,还是昌平的山长,我皆有不退之由。”
严绍庭面色愈发担忧:“可是殿下安危……”
朱载坖笑着摇了摇头:“本王相信即便贼子来犯,我昌平依旧能固若金汤,击退一切来犯之敌!”
见朱载坖竟然是这般意志坚定。
严绍庭和徐渭不由的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出了对方心中的惊叹和诧异。
谁能想到。
这位裕王爷,竟然还能有这等临危不惧的一面。
倒也算是个人物了。
见两人不再劝说,朱载坖哈哈一笑,张开双臂向着面前的校场上走出几步。
他在严绍庭和徐渭的注视下,甚至还转了两圈。
而后便满脸自信的开了口。
“当下之昌平,我亦亲身经历许久。”
“百姓和睦而团结,自治安司始上下一心,共同奋斗。”
“民壮队虽只有六百好汉,却终日操练,并不输于镇远侯顾寰之下京营将士,乃至亦可与边军旗鼓相当。”
越往后说,朱载坖面色愈发涨红。
他甚至是伸手拍了拍胸膛:“且治安司还另有六千预备队,皆是好手。昌平上下一心,不论主官还是小吏且有共进退之心,且兵马强盛。”
说到这,朱载坖微微一笑。
“依我之见,即便这一次关外贼子当真能越长城而入,也不过区区兵马。”
“而我昌平却是以守为攻,军马齐备。”
“以不变应万变。”
“此乃优势在我!”
朱山长前面的话,倒是深入严绍庭之心。
正是因为昌平上下一心,百姓也必然能共进退,所以他才会想着带领昌平共同抵御蒙古人来犯。
若是缺少任何一点,他铁定不会再说什么主官有守土之责,而是麻溜的带着人提桶跑路。
但朱载坖最后一句话,却差点让严绍庭被忍住,想要上前捂住对方的嘴,让这句话重新塞回去。
这话也是能乱说的?
正当严绍庭思量着那句优势在我会不会给昌平带来什么坏影响的时候,徐渭却被朱载坖给说服了。
他不禁拱手作揖:“王爷赤诚之心,欲与昌平百姓共进退,此诚当天地可鉴。只是王爷终究关系社稷,今日宣府急情入京,恐怕天明之后朝廷便会派人前来迎护王爷回城。”
这是必然的。
朝廷里就算都是一帮贪生怕死之辈,但谁敢放任裕王留在城外?还是直面居庸关的昌平!
严绍庭亦是目光一闪,看向了朱载坖。
只要朝廷派人来接这位,那他不走也得走。
朱载坖却是忽然呵呵一笑,面露深意:“严师傅、徐先生大可放心,我亦知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有所不受的道理。若是明早京中来人,我亦绝不回城。”
说完后,朱载坖更是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他目光闪烁:“到时候京中必然是派遣将士前来,本王不回城,还要将这些人都留下来,与我昌平儿郎一同抵御贼子!”
严绍庭愈发无奈,最终也只能是再与徐渭对视了一眼。
眼前这位裕王爷这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昌平。
他甚至还想到了明日城中会来人迎他回城,而他却已经将主意都打到了这些人身上。
朱载坖见两人不说话,便走上前自顾自道:“二位乃是昌平主副官,怕是后面要有诸多事宜忙碌,不必担忧,我自今夜便留在治安司。”
说完后,他当真是迈着脚步走进了治安司的衙门里。
望了眼朱载坖的背影,严绍庭转头看向徐渭,无奈一叹:“眼下只能盼着朝廷能派个得力的人过来,将这位给强行带回京中了。”
徐渭亦是无可奈何。
叹息着摇着头。
目光幽幽的看向黑暗之中北京城的方向。
而在此刻的北京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