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走这一套流程,就得要横跨四五个衙门,半月时间总得要有的。
现在顺天府都没个动静,你徐阶反倒是先知道这事,还拿到御前会议上来说。
那同样也是越权!
这事就不能因为你徐阶是内阁次辅,就能随便拿着说事。
不然。
你就是有可能在借题发挥。
不等徐阶开口解释。
郭朴便明晃晃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咦了一声。
他满脸的疑惑,摇着头面露琢磨之色。
而后开口不解的说:“本官近来唯恐部事有所遗漏,反复带人核查,并非见顺天府有报治下滋生污吏一事。”
郭朴是吏部尚书。
当初胜过李春芳一筹,先登吏部天官。
只是没成想现如今李春芳反倒是因为徐阶再一次出手成功入阁,又重新压了他郭朴一头。
徐阶脸色紧绷,当即回头看了一眼郭朴。
这个郭安阳!
李春芳看了眼左右,旋即立马回头看向礼部尚书严讷。
“徐阁老今日所言奸僧污吏似乎是一桩事,不知礼部僧录司那边可否有收到奏报?”
众人随着李春芳的话,纷纷看向礼部尚书严讷。
而严讷也是当众点了点头。
“似乎确有此事,若非徐阁老今日言及,微臣倒是要忘了,这事当时礼部是与徐阁老提过的。”
现场气氛又是一变。
郭朴脸色紧绷,徐阶却是脸上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李春芳面带笑容,又回望了严讷一眼。
至于严讷。
倒是脸色平静。
虽然李春芳越了自己入阁的机会,但当下这事还得要顾着徐阁老,不能因小失大。
严嵩的脸色却是不改分毫。
他嗯了声,转头看向上方的皇帝。
“京畿之地生出此事,能让徐阁老如此看重,想来朝廷也该如徐阁老所言重视起来,届时严加查处。”
说完。
亮明了态度。
保持着大公无私,万事为公的模样。严嵩闭上了嘴。
嘉靖亦是会意,点了点头:“确如严阁老所言,徐阁老还是快些将此事说明,待年后各部司衙门按律查处。”
这里。
嘉靖其实已经给出了明示。
他今天不想处理这些糟心事,所以就算有什么都留到年后去办。
随后。
便是徐阶开始用若不严加处理此事,朝廷必当生出无数动荡的情感,去声情并茂的描述着有关于东官庄和那南麓禅院之间的纠纷。
当然。
徐阶所知道的版本,比之严绍庭从肖俊鹏那里知道的,要简略很多。
就比如徐阶不知道南麓禅院可能还和白莲教有勾结。
这个时候。
徐阶也已经描述完毕。
他挥动双臂,合手抱拳。
“皇上,且不论那南麓禅院之中僧侣如何,依照我大明太祖高皇帝于洪武二十三年所定流水保簿,此禅院内外田地、土地、屋舍皆为禅院所有。”
明显的。
徐阶知道这件事情,是在不久前南麓禅院和东官庄最后一次争斗后得知的。
近来。
便是因为那一份洪武二十三年的流水保簿,东官庄一直处于偃旗息鼓的状态,似乎是真的被这流水保簿给压的无力反击,又似乎是在准备着憋一个大的,对着南麓禅院反击回去。
但严绍庭却在徐阶说这句话的时候,瞬间转头看向了对方。
随后。
他的嘴角微微一扬。
而在场的其他人,心中生疑,难道徐阶是要为南麓禅院站台说话?
不过次辅今日这等手段,倒是颇为熟悉啊。
不对!
这不就是严绍庭过去经常用的法子嘛!
而那头。
徐阶的话却在继续着。
“只是微臣细查此事,却发现其中包藏更多情蔽!”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愣。
难道徐阶不是为了给南麓禅院站台,将那禅院内外田地都归于其?
“虽我太祖高皇帝之时,朝廷便于洪武二十三年定下了流水保簿,将那禅院内外归于禅院名下。但微臣细查此禅院,那主持佛椿、僧人佛荷等人,其出身及度牒皆有问题,非是良善!而这南麓禅院主持佛椿,更是顺天府僧纲司都纲,自领职以来便依仗权势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