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总兵的军令必须遵行,要是让我听到你们三个谁敢自打违抗军令……”
“老子亲自带着人去东南,给你们腿打断!”
这两个老货都是个不正经的!
成国公朱希忠目光幽幽的扫向两人,哼哼了一声。
“去吧,别听这两老货不要脸的话。”
“回去后只管听令行事,带好手下的兵。”
“咱们都在京中家里,等着你们的捷报!”
徐文璧、张元功、朱时泰三人连连点头。
见到凉亭那边戚继光已经带着人往码头上走去。
三人对视一眼。
而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披挂甲胄的跪了下来。
“儿子绝不叫父亲失望。”
“此番在再下东南平倭,定叫我朝自从一绝倭患,肃靖东南海域!”
“儿不能侍奉亲前,还望老父母在家保重身体,待儿子凯旋而归,再侍奉老父母膝下。”
三人经过去年一整年的战阵打磨。
如今早已褪去了过往勋臣膏粱子弟的浮躁傲气,尽显悍勇。
徐延德三位老公爷,看的是满脸笑容,连连点头。
徐文璧三人说完了话,便是转身离去。
而徐延德三人,则是眼闪烁,满脸不舍。
伴随着长长的号角声。
停在通惠河码头上的官船,也载着各有封赏的戚继光及所部将士,缓缓扬起船帆,南下返回浙江。
那边定国公等人送走了儿子,也向着凉亭这边走来。
胡宗宪看向三人,而后侧目看向严绍庭。
却见严绍庭的目光已经看向凉亭外官道旁的一架马车。
见到胡宗宪看来。
严绍庭面带笑容,当即说道:“部堂见谅,那边有我一友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胡宗宪见状,立马挥手道:“如今我已在京中,诸事商议皆方便,润物自去忙。”
说罢。
他也走向了过来的定国公三人。
严绍庭则是带着严虎,走向停在官道上的柏富贵的马车。
到了官道上。
穿着明人装束的西班牙商人柏富贵已经是走了出来,朝着严绍庭拱手长揖。
严绍庭挥挥手,笑着说道:“富贵兄多日不见,可谓是如隔三秋,不知近来富贵兄在我朝生意如何?”
说完之后,严绍庭目露审视。
自从朝廷对外商号和柏富贵签订了东南每年五十万匹丝绸的买卖。
这厮在大明便混的愈发风生水起,是个人都愿意和他做生意。
说到底。
当初柏富贵拉拢着那一帮外商,垄断大明对外丝绸贸易,更是先交了三百万两的定金,看重的就是一个名声。
就算现在朝廷和他中断丝绸生意。
他柏富贵也早就赚回本了。
柏富贵却显得颇似明人商贾一样,躬着身低头道:“若无严侍读照拂,我等只怕连回国的口粮都没了。”
“哦?”
严绍庭淡淡出声,询问道:“富贵兄今日特意等在此处,可是生意上遇到了什么难处?尽管说来,毕竟富贵兄现在也算是我大明朝对外商号的朋友,些许问题本人自当出面从中转圜。”
柏富贵连连摇头,表示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他确实没有什么麻烦事。
现在北京城里各部司衙门,哪个不是盼着柏富贵这个传闻之中有着数不尽银子的外商找上门。
见严绍庭面露疑惑。
柏富贵则是说道:“其实有严侍读在京中照拂,我们的生意做的很稳当。只是今年眼看着,大明东南的丝绸就要织造出来,我们到时候也要运回欧逻巴诸国,只是……”
“只是什么?”
严绍庭随口询问着。
柏富贵说道:“只是侍读也是知晓,伱们大明东南沿海,倭患不断。虽然我听闻,最近浙江那个总督胡宗宪已经升任兵部尚书,执掌东南战事,但海上本就波涛汹涌,再加上倭寇、海盗横行,我们担心……”
严绍庭面带笑容:“担心你们装满货物的海船,会遭受倭寇、海盗洗劫?”
柏富贵却又摇头道:“不不不,寻常海贼,我们的商船也装有火炮,并不畏惧。只是侍读或许不知,大明东南沿海,也有不少人是做着海外生意的……”
见柏富贵说到这里。
严绍庭总算是明白了。
这帮人不是怕海上的海贼,而是怕同样在违背朝廷,做着海外生意的东南沿海海商。
东南那帮海商?
严绍庭目光渐渐收缩。
太祖、太宗乃至到了宣宗一朝的宝船图纸被毁,似乎就是东南那帮海商私下里串联,然后才被封存烧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