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逸这一声骂。
满是憋屈和愤怒。
引得在另一边吃着肉的严嵩和严世蕃两人,也不由的看了过来。
“嗐!”
“原来他们这些个清流,也会骂人啊。”
严世蕃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便将肉串横在嘴前。
咬紧牙关,手上一用劲,整串的肉就进了嘴里。
再嘬上一小口的酸梅酒。
甭提多有滋味了。
严嵩却只是面露笑容,淡淡的提醒道:“他现在也是你儿子的学生。”
严世蕃点着头哼哼了两声。
已经一门心思放在这烤肉上了,哪里还管什么自己已经成祖师的事情。
而在另一边。
骂完之后的周云逸,脸上愈发涨红。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那张老脸上也露出了尴尬。
徐渭则是面露笑容,笑着开口为周云逸解释了起来。
“侍读有所不知。”
“不是周监正过激,而是那位徐知府实在太过分了些。”
严绍庭眉头一挑:“徐璠要做什么缺德事?”
这几乎是他下意识问出来的。
不过。
老徐家,除了会干缺德事,也没有别的事了。
徐渭说道:“这位徐知府上任后,就立马来了昌平,开口就是要周监正去他们顺天府衙门当差。”
严绍庭立马瞪大双眼。
他看了看徐渭,又看向周云逸。
最后不得不面露佩服。
“这老徐家的人,当真是不要脸了。”
周云逸则是连声哼哼,脸色很不好看。
自己当初为了所谓清流,都那般了,也不见他徐家有何表示。
如今倒是好了。
你老徐家的儿子当了顺天知府,就又想起老子来了?
打小就不爱背诵经文的张国祥,吃着肉串,眨着眼,看不懂这些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低头看着面前的肉串。
张真人却在想,要是将这玩意带回天师府,恐怕祖师爷都要夸上一句好吃。
天底下。
也只有他张国祥,才是记着祖师爷的!
严绍庭则是面露好奇:“然后呢?”
徐渭摇着头道:“周监正现在一心要让昌平的百姓,过上全天下最好的日子,自然不愿意去顺天府做事。
于是徐知府就转而求其次,希望能让我们昌平将如何建造工厂、如何带着百姓均田,如何制定农约的事情,都梳理出来交给他。”
“他徐璠算个几把!”
严绍庭当即也骂了一句。
周云逸立马抬头看向自家先生。
果然还得是先生。
就说我老周没有骂错他徐家的人!
不过想到最近并没有收到昌平送来的消息,严绍庭也知道,这件事徐璠大概也是落空了的。
徐渭笑着道:“侍读放心,他徐璠就算是顺天知府,也管不到咱们昌平治安司的事情。学生和周监正借口事多繁忙,过去并未有过记录,马上又要带着百姓们清理水渠河塘,无暇他顾,没将这些东西交给他。”
“他徐璠就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周云逸却是直接骂了起来。
他满脸涨红:“这个几把玩意,一计不成就又生一计,仗着自己是顺天知府,亲自带着人拿着纸笔一个个询问咱们昌平的百姓。虽然很多东西,百姓们都不知道底细,但还是有不少东西,是被这个**学去了。”
这边周云逸还在骂着。
那头。
严绍庭已经能想到,当身为顺天知府的徐璠,无法用自己的知府身份,以及内阁次辅徐阶之子的身份,从徐渭和周云逸这里直接拿到东西。
就开始亲自带着人,和昌平一个百姓一个百姓问过去的场面。
估计昌平那帮百姓,一个个全都是胡言乱语。
真当能恪守昌平农约的那帮百姓,如今会觉得顺天知府是什么厉害人物?
百姓们的眼界和心气高起来了。
自从皇帝和裕王藏匿身份去了一趟昌平。
如今昌平那帮百姓,一个个都将自己当成给皇室种田、做工的了。
顺天知府?
谁啊。
不认识。
严绍庭当即问道:“顺天府……徐璠最近在做什么?”
周云逸现在似乎对姓徐的很不感冒。
哼哼了一声,低头对着肉串出力。
徐渭则是轻声解释道:“听说是带着人去了密云,顺天府的事情都交给同知去办了。”
“他去密云了?”
严绍庭面色微变,眼神悠长。
徐渭点点头:“似乎是放出话,要在入冬后,开春前,将密云的地都给均分了,然后要带着人,将密云那边开挖一座蓄水库,重修沟渠,建造工厂。”
见严绍庭听得仔细。
徐渭便继续说:“听说徐家动用了不少关系,要将朝廷的几桩差事,交到密云建好后的工厂去。”
严绍庭却是眉头皱紧:“这个时候,且不说均田。他要带着人开挖蓄水库、重修沟渠?”
说着话,严绍庭的目光看向周云逸。
今天,这个老学生可是带来了,今年入冬京师可能会有雪灾的消息。
难道徐璠到时候还能不顾灾情,让密云那边的百姓在外头开挖蓄水库,修理沟渠?
严绍庭眉头愈发皱紧。
半响之后。
他才沉声开口道:“将昌平今年攒下来的所有银子全都拿出来,今年先不分红,全都拿去囤积更多的粮食和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