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刘暮舟清醒了些,不再惧怕与小女孩对视,而是直直望着她,沉声道:“我叫刘暮舟,你可以记住我的名字,将来要找我报仇的话,来便是了。”
小女孩咬着牙,抬起手抹掉眼泪,以凶狠眼神望着刘暮舟,想掩饰哭腔,故而声音变得极其小。
“你也记住!我叫祝双儿,我早晚会杀了你给我师父报仇的!”
刘暮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也会成为别人报仇的对象,可他也只能点头,轻声道:“我等你。”
也是此时,一道剑光骤然坠地。
裴邟一转头,便瞧见那位古井国太子倒在血泊之中。
他嘴角抽搐,气笑道:“你他娘……还不快跑?等着被关去学宫吗?”
但刘暮舟察觉到了一股子浩然正气降临,于是他摇了摇头:“跑不掉了,你快走吧。”
裴邟破口大骂:“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疯的人!”
说归说,但裴邟没跑。这要是跑了,日后哪有脸见人?
而下一刻,满山风雪骤停,本来落在身上的雪花就这么悬停在了半空中,一动不动。
刘暮舟深吸一口气,转头而已,便瞧见有个身着灰色儒衫的中年人凭空出现。中年人额头有一道印记,像是印章,是个囚字。
落在了小姑娘身边,中年人轻轻按住了小姑娘的脑袋:“双儿是吧?不哭。”
可他一抬头望向刘暮舟,方才的慈善便瞬间消散。
“炼气士不得插手凡俗王朝之事,你就不懂这个规矩吗?”
第一个字说出来之时,刘暮舟便倒飞出去数十丈,将墙壁砸出了个大窟窿。
他想以剑气抵挡,但他身上那些剑气,对中年人而言微不足道。
一句话二十二个字,刘暮舟便遭受二十二次重击,待中年人说罢,刘暮舟已经将整座行宫砸穿,又倒去山林之中,毁了大片树木。
裴邟只觉得头皮发麻,却硬着头皮挪到中年人面前,重重抱拳,沉声道:“彭先生,这古井国太子草菅人命,那些女子都是被他掳来的,刘暮舟不是……”
话未说完,中年人只是随手一挥,裴邟便被重重甩去山下。
“你爹来也没用,我是修为不如他,但胜过他的人有大把!规矩就是规矩,都跟他一样擅自出手,那要规矩何用?”
说着,中年人一步跨出,落在了刘暮舟面前。
刘暮舟双手撑着地,口中鲜血不断往外咳出,还带着星星肉沫子。刚刚搭建的灵台,此刻布满了裂纹,蛛网似的。
中年人望着刘暮舟,冷哼一声:“陈默没规矩,他看重的人同样没规矩!就念你所杀之人本就该死,我姑且留你一条命,随我回去受甲子刑期即可。”
刘暮舟又是一咳嗽,随后拄着剑缓缓抬起头,双眼通红。
“他……咳……他害人之时你怎么不出来?你的规矩,是护好人,还是护恶人?”
中年人眉头一皱,喝道:“放肆!”
两个字,刘暮舟再次遭受两次重击,像一只蛤蟆一样趴在了地上。方才提起真气阻挡,此刻肉身之中的真气便也消散殆尽,武道修为重回先天四品。
中年人冷哼一声:“我管的,是不准炼气士擅动凡俗王朝。王朝皇室无德,自有别人去管!再说一个字,加十年刑期!”
刘暮舟眼前直发黑,这不讲理的中年人,至少也是观景修为,刘暮舟实在是无力抵抗。
可就算是这样,临昏死之前,刘暮舟还是死死抓着风泉,以微弱声音骂道:“腐……儒,我干你娘!”
中年人眉头死死皱起:“加一甲子!”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抓刘暮舟。
但此时,刘暮舟手中长剑剧烈震颤了起来。
不过一转眼,刘暮舟身上有狂暴雷霆溢出,中年人眉头一皱,却发现雷霆变得漆黑,竟是连他自以为的浩然正气都压不住。
他翻手便取出一支大笔,怒道:“果然是个孽障!”
但风泉猛然间将那漆黑雷霆尽数吸取,然后包裹住刘暮舟,以极快的速度往北逃遁。
中年人刚要抬脚,却再也察觉不到刘暮舟的气息。
方才漆黑雷霆,竟是堪比金丹修士的速度!
与此同时,昆吾洲楼外楼,有个百年不出世的中年人睁开了眼睛。
尚在楼外楼的两把古剑,其中一把自行飞出了剑冢。
另有一位白发老者一步跨出,伸手按住了中年人肩膀。
“曹小子为虞丘寒而去,你为什么?这么大个辈儿,让人觉得我们要跟瀛洲开战似的,你们一个个的都想干嘛?当老头子我不存在了?”
中年人穿着黑衣,腰悬酒葫芦。
他一伸手,抓住一把漆黑长剑,沉声道:“我去把学宫拆了。”
白发老者闻言,瞪大了眼珠子,“就凭你?还拆了学宫?逗我呢?别说那个老不死的了,就说当年输给任问春的人,难道是我?”
中年人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老不死的,你别揭短!这趟我不收徒,只传剑。”
白发脸皮一抽,古怪道:“那你不是说话当放屁?”
中年人只一句:“到时候看。”
说罢,一道雷霆窜天而起,直往东北而去。
学宫之中,同样有个中年人睁开了眼睛。
“想打架?那来试试。”
百年不出学宫的大先生,自东海一步到了西海。
大先生任不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也就打架还行。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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