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里,兵荒马乱。
几个圆板凳子溜溜滚到墙角。
两个白瓷茶碗倾倒了,茶叶茶水泼在茶桌上,地上。
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水渍,一片狼藉。
乔澜和汪海甫不见人影。
这是听到风声不对,狗急跳墙逃窜掉了?!
傅安安冷下脸,沿着四周的墙面,仔细绕了一圈。
甚至微微屈起手指,到处敲了敲。
敲击到掩映在青色帷幔的那块薄木板时,明显不对劲。
不同于其他地方低沉的叩击声。
这块木板敲击的声音,清锐尖促。
明显有古怪。
傅安安手腕一抖,正要用力推那块令人蹊跷的木板。
春雀急忙忙挤身上前,“小姐,让我来。”
小丫头挽起衣袖,眯了眯眼,蹲好架势,飞起一脚踹向那木板。
轰的一声。
木板应声而倒。
里面,竟然是狭窄的木质楼梯。
宽两尺左右。
仅容得下一个人侧身而过。
看上去,像戏院特意设置的安全通道。
整栋戏院,大部分框架用木头制成。
万一闹了火灾枪战什么的。
看戏的看客,就可以顺着这条狭窄楼梯跑出去,逃出生天。
袁舒探头看了眼,“傅小姐,她们两个人,肯定是从这里溜走了。”
傅安安握紧手里的枪,冷声道,“我们追上去。”
捉拿汪海甫的整张网,已经全面铺开。
就等着收网了。
关键时刻,决不能让他逃走。
春雀再一次想冲到前面,为傅安安开路。
被傅安安笑着轻轻推开。
“雀儿,这次让我先来。”
春雀全心全意为了她的安危着想,事事冲在最前面。
她也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
毕竟,春雀是个比她还小几岁的小姑娘。
如果生在父母双全的家庭里。
十六七岁的年纪,花骨朵似的,还在国立中学读书,被自己的阿爸姆妈捧在手心里娇养。
春雀见傅安安做好了决定,只得点头,“小姐,你小心点。”
傅安安摸了摸她的头,回头交代几个小姑娘,依次跟在她身后。
她才踩着咯吱响的木质楼梯,一步一步,稳稳当当下楼。
楼下,还有一扇幽暗小门。
傅安安悄无声息拉开。
眼前,竟是红色喜庆的大块帷幕。
把伫立在大堂那座宽阔的戏台,一分为二。
帷幕前面,挨挨挤挤,坐满了正在听戏的看客。
大青衣甩开水袖,咿咿呀呀唱腔声不绝。
帷幕后面,戏院里的其它生角旦角,各种角儿,都坐在梳妆台前,忙忙碌碌对镜贴妆,试穿戏服。
傅安安恍然明白了。
狭窄的楼梯,不仅为了逃生。
还为了达官贵人行事方便。
看中了哪个角儿,打赏完后,跟戏院老板提了句。
角儿就顺着楼梯进入雅间,陪着达官贵人喝茶卖笑。
傅家没有人喜爱听戏。
阿爸每日军务繁忙,没时间消闲。
姆妈大哥也都是爱时髦的人。
出门社交的场合,首选大世界歌舞厅,和滇池路的东海咖啡厅,或者汇中饭店。
偶尔去了趟戏院,也是规规矩矩唱戏的顶尖戏院。
包下的雅间,并不存在暗门。
导致傅安安对于中小型戏院里的猫腻,确实不清楚。
幸而她早已做好万全的计划。
否则,这么个小失误,很有可能被汪海甫趁机逃脱掉,导致锄奸行动全盘失败。
傅安安一行人走出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