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治国想了想,用力摇摇头。
“那就是了,这帮工人将大量重物堆在了杜老师砌的墙后。”
“原本内外应力差就大,可两方人,一边在堆货,一边在砌墙,倒也刚好维持了微妙的平衡。”
“但王导您看,刚才被压伤的工人,明显在搬运这些蛇皮袋。”
“原本的相对稳定的应力因为一侧重物移开而彻底失去平衡,这就是为啥墙面会倒向搬运工人侧,而非杜治国老师这侧。”
王导听完不明觉厉,他不懂工程学和建筑学知识,但明白一条。
张远说的对!
“这帮工人违规施工,违规堆放,往正在建设中的砖墙边堆东西,这还有规矩吗,有王法吗?”
“若是运气不好,被砸到的就是杜治国老师了。”
“人家杜老师可是知名演员,砸伤了你们付得起责任吗!”张远叉腰大喝道,一通操作,反客为主。
工头都被他给说懵了。
怎么一转头变成我们的责任了?
他看向身旁的小队长,队长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这小子说的一点没错……”
人嘛,堆东西本能爱找阴凉处,杜治国老师砌的墙壁背后不正是阴凉处嘛。
工头心中大惊,哪来的小子,懂得那么多?
其实莫说他们本就有破绽,就算没有破绽,以张远的实力也能给他们找出各种刁钻的漏洞来。
没这点本事,能压住工地上那帮老油条?
“材料有问题,工作规范也有问题,你们竟然还敢说话那么大声。”张远双手叉腰,从口袋里取出一支烟来,没抽,而是夹到了耳朵上。
整个人的气质立马从帅气小生变为了监理大哥。
“也就我们王导人性好,遇到事情后不挑你们的毛病,先商量救人看病的事。”说罢,他朝着王新明撇了撇嘴,示意他可以商量赔偿的事了。
“对,我作为剧组领导,还是以救死扶伤为主,你们的问题,之后再说。”
王新明转头看了眼满脸“匪气”的张远,心说这年轻人竟然几句话就将形式给翻转了过来。
在他开口之前,主动权完全在对方手中。
可他这么一通搅合,两边的权力至少五五开,那便有的谈了。
别看只差这点气势和主动权,到了谈判赔偿时,便可能是十几万,几十万的差价。
杜治国老师也颇为惊讶。
刚才所有工人把他给围住,还一副要吃人,恨不得将他活剐了的模样。
可现在张远说话,工人们便大多安静了下了,也没人揪着自己不放了。
【收到来自王新明的感谢,酒量 1,导演基础 1!】
【收到来自杜治国的感谢,台词基础 2,表演技巧 1!】
之后,王导拉着工头去医院探望伤者,同时扯皮赔偿的事。
而杜治国则拉着张远来到一旁,再次表示感谢。
“嚯,刚才要是没你,我觉得那帮家伙都能给我下了油锅。”
两人抽着烟闲聊,杜老师直到现在还惊魂未定。
“可惜啊,我本想着为了演戏练习一下,看来还是水平不精。”
虽然张远将责任推到了对方头上,可杜老师还是有逼数的,自己砌的那玩意的确不咋地。
“出了着档子事,那帮工人现在看我就跟仇人似得,看来学砌墙是学不成了。”杜老师有些遗憾说到,愁思伴随着吐出的眼圈消散在空气中。
“不行的话,我可以教你啊。”张远笑着回道。
“你?”杜治国抬眼上下打量。
面前这年轻人白白净净,高高瘦瘦,皮肤也细嫩,看着不像是干过苦活的样子,更不像是熟练工。
老江湖自认为识人有一套。
可他看不透的是,张远这皮囊下,有一颗十多年老工地狗的沧桑内心。
自带天赋可不是吹出来的。
“您不信?”张远笑着掐灭了烟头:“要不我们赌一把,一条玉溪,怎么样?”
“行啊。”杜治国只当他在开玩笑。
傍晚,张远找人拉来了一车砖头和几袋水泥。
他松了松手臂肩膀,拿起抹灰刀随手一滑,便将一袋正经水泥给倒了出来,随后拍拍打打,堆成一座“小山”后,在中间挖出一个凹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