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甑自然感受到了女儿求情的目光,心中不由一软,对糜芳说道:“起来吧。”
糜芳还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糜悦便走上前亲自将二哥搀扶了起来。
“子方啊。”
糜甑语重心长道:“我家在东海确是世代巨富,周围的士族豪强也与我家相善,同气连枝,互为表里。”
“可你不能忘记,我家毕竟只是商贾豪强,并非士族名门。”
“陈元龙同你兄长交好,那是陈元龙为人豁达,不以家世看人。可徐州有几个陈元龙?就算是朐县里的那几家与我家交好的士族,又有哪一个不是我家用钱喂了几辈子才养出来的交情?”
“甘家、王家的子弟,说起来与你交好,情同兄弟。可你在他们身上花掉的钱,难道还少吗?要是不花这些钱,他们还会同你这么要好吗?”
糜芳尴尬的点点头:“父亲教诲的甚是。”
“你啊。”
糜甑摇摇头:“须知做大事者,断不能舍不得钱财。别说这次刘公子拿出雪盐、冰糖的制法。即便没有,我糜家也要鼎力相助刘使君。”
“陶公志大才疏,伱却愿意年年供奉,刘使君精明强干,你反倒是吝啬起来了,何其蠢乎!”
糜芳差点又要跪下,忏悔道:“是,父亲教训的是,孩儿一定谨记这次教训,还请父亲息怒。”
糜甑这才收敛了怒容,左手拍着大腿沉思了片刻:“这次你兄长要的东西,我们不但要给,还要超额给。
所有钱财物资,加两成,粮食再加一成。”
糜芳听到这话,脸上浮出犹豫,却又不敢说话。
这自然逃不过糜甑的眼睛:“你想说什么就只管说,难道我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
糜芳赶忙摇头:“父亲自然不是,孩儿只是想提醒父亲,其他东西还好,只是粮食本就紧张,再加一成,家中可就要缺粮了。”
“无妨!”
糜甑似乎早有所料:“你明日给甘家、王家,以及朐县内的豪强商家都发份帖子,老夫要请他们来福楼吃饭,到时候,粮食的缺口自然能够补上。”
糜芳听了,松了口气,赶忙应承了下来。
有了自己家老爹出马,别说只是一两万石的粮食了,就是一二十万的粮食,也不是问题。
“另外,从家里抽调身世清白的家生子,按照刘公子所传授的方法试做一下,看看这法子有没有用。
如果有用,做出来的雪盐和冰糖,同刘公子给的这些是否一样,如果不一样,就找出差在哪里。
另外,将那个曲辕犁也要复制一下,如果有问题,赶紧跟你兄长联系。”
糜芳赶忙又应了下来。
最后,糜甑摆了摆手:“好了,下去办事吧,记得这一切都要保密,绝不能对外泄露半点。”
“是!父亲。”
糜芳看了一眼冲他做鬼脸的糜悦,脸上露出一個苦笑,然后下楼离开。
直到糜芳走了之后,糜悦才靠到糜甑身边,拉着父亲的手挽道:“爹爹,你对二哥太严厉了,你刚才训的二哥都快哭了。”
“你这是心疼你二哥了?”
糜甑瞥了一眼自家闺女:“我这也是为了他好,要是眼光一直这么短浅,他连给子仲看好家底的能力都要没了,更别提帮子仲分担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