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刘备便举荐糜竺出任彭城相。
这样一来,徐州别驾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刘备询问起刘封对别驾的想法,刘封却是笑了起来。
“父亲,你是否忘了张昭、张紘二人?广陵除此二人外,还有秦松,陈端等人,皆是州郡之才,当可一并征辟。”
听到刘封的话,刘备面色有些不虞。
实在是张昭太不给面子了,两次征辟,两次拒绝。而那张紘也没好到哪里去,之前派人前往征辟,竟以年老体弱不应。
刘备显然并没有忘记这些。
“父亲,张紘乃是本郡茂才,少年时就游历洛京,入太学,师事博士韩宗。灵帝时,甚至受大将军何进、太尉朱儁、司空荀爽三府辟为掾,皆辞不就。”
刘封笑道:“父亲,您与此三人相比,何人更贵?”
刘备面露赧色,干咳一声道:“大将军受命辅政,乃我朝惯例,为父如何能比?朱儁乃汝父故官,平黄巾,定内乱,功勋卓著,为世人敬仰。荀爽乃天下名儒,又参与诛董事业,虽功未成而身先死,依旧为天下人敬仰。”
“为父如何能与此三人相比。”
刘封宽解道:“父亲,既然这三人的征辟,张紘都能拒绝,那父亲又何必因此而挂怀呢?况且此二人所想,孩儿倒是有几分揣度,若父亲有兴趣,孩儿可与您一说。”
刘备听闻此言,倒是真来了兴趣:“好,为父就听汝一言。”
“此二人乃是明哲保身之士,虽无舍身为民为国之能,却也能看清世情,故此隐退江湖,想以此来独善其身。”
刘封认真分析道:“因此,二张先前拒绝父亲,实是并不看好父亲能长期执掌徐州。故此,眼下应该羞愧的乃是二张,而绝非是父亲您啊。”
“二张此时都暂居于广陵,张紘于江都,张昭于海西,无非是观时而动,避祸江东。”
说到这里,刘封笑了起来:“可父亲您看,我们所定之策,乃是先取扬州,稳固淮泗。以二张的眼光自然也能看出这一点。他们的退路都已为我们所取,如何还会心存侥幸?”
刘备也跟着笑了起来,二张想着情况不对,就逃过江去,可若是扬州也能为自己所得,这二张不就还是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吗。
“只是二张毕竟是有气节的名士,父亲还需以礼相待。”
刘封解释道:“当初陶公表举张昭为茂才,却为后者坚辞不受,哪怕为此入狱,性命危如累卵也不妥协,可见此人个性之刚强。”
“张紘虽不如张昭性烈,却也有名士气节。”
刘封继续劝道:“此二人乃是徐州名士,在徐州至交好友众多。若能得此二人襄助,父亲在徐州的声望当能更高上三分。即便他们当真不愿从我,也可让他们自由离去,切不可忘了曹兖州诛边让之事。”
这可真不是开玩笑,刘备要是真杀了张紘、张昭,虽不至于像兖州那样全徐皆反,但徐州大部分士人从此离心,却是非常可能的事情。
张昭是彭城人,张紘是广陵人,两个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徐州名士,亲朋好友俱在徐州,说不得就是陈珪都得亲自出面挽救一二。
在这种情况下,刘备要是硬杀了两人,如何能不让人寒心。
刘备脸色一变,随即没好气的白了刘封一眼:“汝父在你眼中就是如此德薄吗?怎会如此胡乱杀人。”
刘封讪笑道:“父亲自然不会,孩儿只不过多上一嘴罢了。”
刘备转而沉思片刻:“那依你之见,显然是要请张昭来当着别驾,张紘来当治中了?”
刘封直接承认道:“正是如此。”
刘备点点头:“既如此,那你就跑一趟吧,替为父去请这两位来州朝吧。”
刘封先是一愣,他说这么多,其实是想请刘备亲自出马。
可现在一想,刘备若是亲自出马也确实不妥。
一来从没有如此的先例,堂堂州伯亲自去征辟别驾,整个季汉朝都没有这样的事情。
如果真这么做了,张昭要是应辟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可如果张昭认为刘备的行为于理不合,牛脾气上来了拒绝征辟,那刘备可就真里外不是人了。
倒是刘备的想法很正确,让自己儿子亲自跑一次,可谓是诚意十足,而且刘封又是小辈,就算征辟失败了,也没任何损失。
刘封手头也有不少事情。
不论是从广陵调兵北上,还是打算对东海盐豪下手,这些事情刘封都是有跟刘备报备过的,对方也是知道自己有多忙的。
没想到面对刘封幽怨的眼神,刘备竟然笑道:“我儿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所谓能者多劳也。”
刘封无奈,只能应命。
不过往好的地方想,他亲自跑一次,自认为成功率也能高上不少。而一旦真把二张给请来了,那确实大大有利于刘家对徐州的统治。
凡事趁热打铁,刘封领命之后,第二日就离了郯城,取道朐县,往海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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