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东的话说完,被点名的徐文岳,眉头微微一皱。
庞亨升觉得棘手,他同样觉得棘手。
两淮盐政的改革权,又不在他手中。
此时过去说的好听是主持大局,难听点儿就是收拾烂摊子。
盐政的糜烂,同官员**脱不开关系。
在清流的大本营,任职官员多是清流党人,这次整顿吏治收拾的都是自己人。
阉党在旁边看着,不下狠手没法给朝廷交代。
下了狠手,清流内部又会觉得他不近人情。
想要开口拒绝,宋海东那不容拒绝的眼神,让他把话咽了回去。
阁臣之间权力差距悬殊,宋海东看起来是老好人,真把他当软柿子,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能够从百官中杀出来,坐上首辅之位,都有杀伐果决的一面。
首辅提名的人选,可以被拒绝一次,但绝不允许被拒绝第二次。
……
朝中的斗法,踏上征途的李牧,已经没有精力关注。
刚登上漕船不久,五城兵马司一行人就出了变故。
京中出来的旱鸭子,不适应船上生活,三三两两的晕船。
士卒们还好,都是吃过苦的,身体适应能力比较强,病倒的只是少数。
娇生惯养的勋贵子弟就惨了,许多人上吐下泻,随军的医师都忙不过来。
自己找的苦头,含泪也要吃下去。
不过精神意志往往会败给现实,到了第三天的时候,终于还是闹出了幺蛾子。
“停船!”
“快停船!”
“快停船,老子要下去!”
“我是成国公的侄子,赶紧停船!”
“我是荣贵妃的弟弟,你们敢……”
……
面对一众外戚、勋贵纨绔闹事,船夫们根本没有底气拒绝。
撞上这一幕,李牧暗自叫苦。
同这群熊勋贵在一条船上,他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舞阳侯将令,擅自停船者诛!”
“所有人继续行船,胆敢破坏行军者,一律按通敌问罪!”
李牧当即阻止道。
船一旦停下来,这群熊勋贵撒丫子跑了,谁去做祭品。
这次的军事行动,事先他都没听到任何风声,突然一下子大家都收到了消息,明显不正常。
舞阳侯的表现同样有问题,他确实在进行劝退,但并没有卖力。
不然把事情上报,让皇帝下旨把这群添乱的留下即可。
梳理了一遍事情经过之后,李牧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上面故意引这群人去送死。
盐商被抓了,朝廷大军云集,正常人的做法都是先苟着。
反正京营不会常驻两淮,等大军离去之后,再出来搞事不迟。
盐税大规模减少,主要是私盐泛滥。
从事官盐买卖的盐商,也是最大的私盐贩子,盐税自然收不上来。
对幕后操纵者来说,明面上的傀儡被抓了,再扶持几个新人上去,利润就能继续奔跑。
以往的几次盐政改革失败,就是没有触及核心。
这些幕后操纵者,明面上都有显赫的身份。没有确凿证据,朝廷也没法对他们动手。
想要引蛇出洞,光聪明人不行,还需要蠢货。
有人主动惹事,就会发生冲突。
若是死上几名外戚、或者是勋贵,再出手抓人,士大夫们也没话说。
直接莽撞的硬上,稍不留神,就是大虞版的《五人墓碑记》。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