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京上下,弥漫在一片震恐之中。
而就在昨日,南岸的细作更传回消息,说看到蹋顿的人头,被高挂在了河滩之上。
这个消息,更令袁尚君臣为之惊惧。
“没想到,刘备手段竟比他的那些先祖狠辣残暴得多,臣原以为他会逼降蹋顿,进而逼迫乌桓人伏首称臣。”
“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杀了蹋顿?”
“这个刘备,手段之狠,当真是,当真是…”
审配是心惊胆战,背后冷汗直冒,竟已说不出话来。
袁尚则打了个寒战。
蹋顿的被杀,令他再次感受到了刘备杀伐果断的一面。
他隐隐从蹋顿的死亡之中,似乎预感到了自己的命运。
“尚儿,乌桓人败了,这幽州还能守得住吗,你我母子的性命,可还保得住吗?”
刘氏是慌到脸色苍白如纸,抓着儿子的手颤声问道。
“母后,儿…”
袁尚脸色苦涩,无言回答。
府堂之内,弥漫着深深的绝望气息。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亲卫跌跌撞撞入内,拜倒在地。’
“禀大王,南岸二十万楚军尽出,上千艘船筏,正兵分九路向我北岸杀来!”
袁尚身形晃了一晃,脚下竟是站立不稳,靠着刘氏的急扶,方才勉强站住。
府堂内,魏国众臣无不骇然变色,陷入一片恐慌。
“尚儿,怎么办,刘备打过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刘氏眼泪都快急的掉出来,紧紧抓着两腿发软的儿子问道。
袁尚哪里还有主意,惶恐无措的向审配吼问道:
“审正南,你说,孤该怎么办?”
审配则是脸色阴沉,似乎早已料到,楚军会在此时全线渡河来攻。
沉默片刻后,审配一咬牙,拱手道:
“现下蓟县多半已失陷,我们想要弃易京北撤,也已经没有可能。”
“况且乌桓人已覆灭,就算我们逃回蓟县,也无险可守,根本不可能守得住蓟县。”
“臣以为,我们现下已到了无路可退的时候,只有赌上我大魏存亡,全力阻击楚军过河!”
“若是能将楚军赶回易水以南,我们便还有一线希望!”
袁尚绝望的眼神中,仿佛被审配这番话,点燃了一线曙光。
深吸一口气后,袁尚将母亲的手推开,一把抓起银枪,大叫道:
“诸位听令,我大魏生死存亡,就在这一战了!”
“传孤诏命,尽起全军赶赴北岸,不惜一切代价阻击楚军过河!”
当下袁尚便披挂上马,率四万魏军尽数出易京,集结于岸滩防线。
易京主城所在岸边。
袁尚亲统一万精锐魏军,列阵于岸滩。
易水之上,上百艘船筏,载着近三万余名楚军将士,铺天盖地袭卷而来。
张郃横刀屹立于船头,冷峻如铁的目光,远射着正仓促布列岸边的魏军。
“魏”字王旗,清清楚楚的印入眼帘,象征着袁尚正自坐镇。
张郃知道,他曾经的旧主,就在对岸。
刘备将中路突破的重任交给他,将三万大军的指挥权交给他,就是对他这个降将的信任。
现在,正是他证明自己的时候了。
“楚王,你信我张郃,我张郃焉能负你。”
“今日,我就亲手击破袁尚,证明我张郃对大楚的忠诚!”
张郃决心暗下,长刀一挥:
“弓弩手,放箭,压制对岸魏军!”
号令传下,五千余支利箭,即刻腾空而起,向着对岸袭卷而去。
箭如飞蝗,刹那间血染北岸上空。
仓促赶来的魏军,来不及举盾,转眼间被射杀大片。
袁尚只能喝令士卒避箭,同时放箭反击。
兵力上的差距,在此时就显现了出来。
魏军弓弩手不及两千,又被压制到抬不起头来,只能以零零散散的箭矢反击。
楚军战船势不可挡,顶着敌军零散箭矢一往无前。
转眼之后,旗舰率先冲上河滩。
张郃一跃跳下船头,第一个跳上了易水北岸,如杀神一般撞入了敌丛之中。
手起刀落,成片成片的魏军,便被砍翻在地。
身后数不清的楚军,争先恐后跳下船来,扑向了军心低落的魏军。
源源不断的船筏冲上河滩,数以万计的楚军,如洪流般扑向了步步后退的魏军。
交锋不到一刻钟,魏军防线便被张郃撕开了一道口子。
楚军汹涌灌入,将口子越撕越大,直至魏军防线土崩瓦解,全线溃裂。
逃跑开始。
军心本就重挫的魏军,哪里经得住楚军士气如虹的一冲。
何况,楚军还占据着兵力优势。
稍作抵抗后,上万魏军便军心瓦解,掉头望风而逃。
“连一刻钟都抵抗不了?”
“当真是天要亡我袁尚,天要亡我袁家,天要亡我大魏吗?”
望着不堪一击,全线溃散的己军,袁尚仰天发出了一声凄凉绝望的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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