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长刀一指北城方向,兴奋如狂的叫嚷道。
张郃脸上焦虑虽不在,眉宇间却残存着几分莫名的隐忧,驻马原地并未有所动作。
“我说张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犹豫个什么?”
颜良不耐烦了,冲着他喝问道。
张郃眉头微锁,却是沉声道:
“我只是觉得,沮公与这条计策,成功的太过顺利,总让我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刘备麾下,可是有那位谋圣萧方啊。”
“以此人的智计,当真全然没有觉察吗?”
他对萧方心存忌惮。
颜良先是一愣,旋即不以为然道:
“那萧方再是谋圣,他也是人不是神,怎可能事事都被他看穿。”
“大公子的书信你也看过,这武城起火你也都看到了,难道这些还有假不成?”
张郃语塞。
明知颜良所说有理,明知沮授的整道计策,看起来都天衣无缝,已然成功。
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心中不自在,总觉着什么地方不妥。
“也罢,你这般婆婆妈妈,你自己在这里杞人忧天吧。”
“今日这场功劳,你正好别跟我抢!”
颜良不屑一哼,遂跃马阵前,扬刀喝道:
“大魏将士们,敌军已乱,随我杀入武城!”
“破楚贼,斩刘备——”
这位魏国第一猛将,一声长啸,纵马提刀先行杀出。
“破楚贼!”
“斩刘备!”
魏军士卒齐声狂叫,如潮水一般卷涌而出,向着楚军北营袭卷而上。
箭已离弦。
张郃从猜疑中收回心神,只得一咬牙,纵马拖刀也跟着杀了出去。
现下大军已发,他是骑虎难下,再有顾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于是五万魏军,便如出笼野兽,铺天盖地杀奔而上。
楚营营墙。
值守的楚军士卒,眼见魏军突然来袭,如惊弓之鸟般惊惶四散。
颜良一马当先冲至,手中长刀挟裹着雷霆之力,轰斩而下。
“咔嚓嚓!”
营门如纸糊一般,轻松被他劈斩而开。
身后的魏军士卒,如决堤洪流一般,灌入了楚营之中。
一路长驱直入,沿途竟无楚军士卒现身阻拦。
魏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打穿了楚军北营,从南营墙杀出,直扑武城北门而去。
“大耳贼果然毫无防备,不堪一击,不堪一击!”
“天佑大魏,天佑吾王也!”
“哈哈哈——”
颜良放声狂笑,仿佛一场大胜已然到底一般。
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张郃却是眉头紧锁,环顾着四周形势,心中那份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突然,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念头,从心底深处迸了出来。
“不好,有诈!”
张郃一声惊呼,陡然变色。
于是不及多想,急是拍马加鞭,于城门前追上了颜良。
“颜老弟,我们可能中计了,速速撤兵回邺城!”
张郃横刀拦下了颜良,激声沙哑的大叫。
颜良却不屑一顾,将他战刀拨开,怒道:
“中什么计,我就要打进武城了,你叫我撤兵,你疯了吗?”
张郃刀向四周一指,厉声道:
“刘备就算麻痹大意,也不至于北营之中没有一名敌卒来阻拦,竟让我们如此轻易就打穿其营盘?”
“这分明是刘备早有所料,故意放我们杀至北城下,这其中定然有诈!”
“速速撤兵,不然定大难临头!”
颜良微微一凛,似乎霎时间清醒了几分,开始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可现下大军已杀至武城北门,只差一步就能破城而入,就这么撤退而去,便要功亏一篑。
他不甘心啊!
便在颜良犹豫不决之时,北门之上,陡然间亮起了数以千计的火把。
城头内外百步之距,皆是照到耀如白昼。
颜良和张郃下意识转过头来,向着火光大作的北门望去。
二人脸色骤变,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原本该疏于防备的北门,忽然密密麻麻布满了楚军士卒,数量近有数万之众。
那无数森冷狰狞的眼神,正杀气腾腾,兴奋激动的俯视着他们这群,送上门来的猎物。
颜良懵了。
袁谭不是在城内四处放火,吸引了刘备注意力,诱其将兵马调至城内了吗?
怎么北门之上,竟然还会布有这么多兵马?
瞧这阵势,似乎是严阵以待,等候了他们多时?
难道如张郃所说,刘备当真料到他们会前来夜袭,早有防备不成?
霎时间,无数个惊人念头,如道道惊雷轰向了颜良脑海。
“大公子人头,是大公子的人头啊——”
身边同样震惊的张郃,陡然间刀指城门,颤声大叫。
颜良心头一震,定睛细看,果然见城门之下,悬着一颗首级。
正是袁谭的项上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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