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台呀,这条船该往哪里走,你得拿个主意呀。”
吕布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已是近乎在恳求陈宫,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话说到这份上,若还再端着的话,那就是不识趣了。
陈宫遂干咳几声,拱手道:
“我军现有兵力不过一万余人,寿春城虽坚,但城中粮草却只能支撑数月。”
“这种局面下,倘若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坚守寿春,早晚必会城破人亡。”
“唯今之计,只有借助外力,帮我们渡过难关了。”
陈宫说着走向地图,抬手向北一指:
“现下那袁大公子袁谭,已率军连破琅邪东海二郡国,五万大军杀入徐州腹地,直逼下邳。”
“宫以为,温侯何不向袁本初求救,令其命袁谭分兵南下盱眙,经由广陵郡威胁江东。”
“刘备主力皆在寿春,江东兵力空虚,一旦有危,必定撤兵南救。”
“如此,则我寿春之危自解!”
向袁绍伏首称臣,求得援兵,这就是陈宫的翻盘之策。
吕布满是期许的眼神,立时重新暗淡下来,显然对陈宫这一计不太满意。
“当初温侯诛杀董乱后,带着咱们投奔了袁绍,温侯帮着袁绍破了黑山军,立有大功。”
“袁绍却对温侯心存忌惮,意图谋害温侯,温侯一怒之下才背弃袁绍,南下了兖州。”
“公台你现下却让温侯去向袁绍伏首称臣,温侯的颜面何在?”
高顺板着一张脸,不悦的表示反对。
他这番话,显然也说在了吕布心坎上,不禁微微点头。
陈宫眉头暗皱,咽了口唾沫,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倒还顾虑起面子来了?
你要真顾虑面子,当初何至于认袁术为父?
这等屈辱你都能忍,向袁绍伏首称臣,你就忍不了啦?
这不自相矛盾么。
陈宫显然没摸透吕布心理。
当初向认袁术为父,是因为失了徐州,如丧家之犬般走投无路,不得不认。
现下他好歹还据有淮春,乃是淮南之主,一方诸侯,地位和地盘都在,岂能向袁绍伏首称臣?
“既是高将军反对向袁绍称臣,不知高将军有何高见?”
陈宫脸色不悦的反问道。
高顺沉默片刻,向吕布一拱手:
“温侯,末将以为,与其向袁绍求援,不如去向那曹操求救!”
此言一出,吕布脸色骤变,差点就直接跳起来。
“你说什么?你竟然让本侯向那曹贼伏首称臣?”
“高顺,你这是什么馊主意,本侯连袁绍都不屑低头,你让本侯去向曹操低头?”
吕布面目狰狞恼火,冲着高顺便怒斥道。
“温侯息怒,末将不是那个意思?”
高顺忙是解释道:
“末将所说的求救,乃是温侯向朝廷上表,请朝廷派兵来救我寿春。”
“温侯乃大汉之臣,向天子伏首称臣,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而天子为曹操挟握,我们表面上向天子求救,实则是向和曹操求援。”
“曹贼忌惮于唇亡齿寒,必不会坐看刘备攻陷寿春,全据淮南,定然会发兵来救。
“如此一来,温侯既能求得援兵,又保住了颜面,岂非两全其美?”
听得高顺这番解释,吕布脸上怒色渐渐褪去,眼眸之中精光掠起。
略一沉吟后,吕布不禁微微点头,似乎已为高顺的献计说动。
“高伯平此策,确实可保得温侯颜面,所谓的唇亡齿寒,也确实有理。”
“只是温侯有没有想过,曹操现下是兵力捉襟见肋,主力被袁绍压制在官渡一线,徐州曹仁所部也被袁谭逼迫的节节后撤。”
“曹操自己都自身难保,无多余兵力可用,就算他想救我们,只怕也是有心无力呀。”
陈宫却给吕布当头泼了一瓢冷水,吕布眼中刚刚燃起的精光,再次又黯淡了下去。
“向袁绍伏首称臣,有损本侯颜面,向天子求援,曹贼又自身难保,有心无力。”
“那本侯该怎么办,难道本侯谁都靠不住了么~~”
吕布眉头深锁,起身踱步,再次变的焦躁起来。
“温侯,要以大局为重啊,若守不住寿春,一切皆为浮云呀…”
陈宫不敢明着劝吕布向袁绍低头,只能委婉的暗示道。
吕布蓦然止步,眼神仿佛幡然省悟一般。
“你说的没错,守住寿春才能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将来!”
吕布暗暗一咬牙后,厉声道:
“传本侯之命,即刻分派使者,向曹阿瞒和袁老贼求救!”
“只要能救得本侯,救得我寿春,他们谁肯出兵相救,本侯就向谁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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