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来人的外貌气度,与众人所想象的大不相同,但如萧方所料,来人确实乃是襄阳庞统。
且冲他这般气势,瞎子也能看得出,来的这是位骄傲自负之人。
“果然如军师所说,这庞士元是位性情自负之人呀…”
刘备心下一笑,当即理了理衣冠,走下阶来,拱手道:
“在下便是刘备,久闻襄阳庞士元智计非凡,乃王佐奇士,今日终于能一睹士元你的风采,果然是名不虚传!”
老刘是爱才又不是看脸,先前只是有些意外而已,却并不会因为庞统相貌古怪便心存轻视。
当下依旧是礼贤下士,对庞统给予了足够的敬重。
原本高昂着头的庞统,却是脸色一变,半开半阖的眼眸,陡然间睁了开眼。
他看向刘备的眼神,分明写着惊讶二字,显然是没有料到,大名鼎鼎的刘皇叔,竟然已提前一步出府,来迎接他这一介布衣。
“统…统见过左将军。”
原本从容自信的庞统,此刻却有些受宠若惊,应对反倒不太从容。
“士元啊,府中已备下接风酒,咱们边喝边纵论天下!”
刘备是哈哈一笑,拉着庞统便进了府中。
庞统早知刘备礼贤下士,却没想到这位左将军还会如此平易近人,初次见面便半点也不见外,拉着他就要进去喝酒。
待到他从措手不及中反应过来时,人已坐在了州府正堂之中,手中酒杯已被刘备亲手斟满。
“军师言士元你乃王佐之士,有经天纬地之才!”
“士元你竟能算出,备正有意渡江北上讨伐吕布攻取淮南之意,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教授备速取淮南之策。”
“看来军师果然没说错,不知士元有何良策,还请赐教?”
刘备酒杯对着庞统一举,脸上是虚心求教的模样。
庞统却心头一震,脸上顿生诧异。
他是自恃有经天纬地之才,但毕竟年纪尚轻资历尚浅,还未得凤雏的外号。
所谓的绝世之才,也仅限于司马徽,庞德公这些“圈内人”欣赏,却还未得世人认可。
故今日他前来拜访刘备,调门虽然起的很高,实则是心虚的紧,只怕自己这个声名不显的“小人物”,得不到刘备的重视。
谁料,刘备却是出人意料的对他礼敬重视,令他大感受宠若惊。
再听刘备这么一说,那位传说中有谋圣之名的萧军师,竟然也知晓他的存在。
甚至对他的智计才华都了如指掌,能评价他为王佐之士,有经天纬地之才!
萧方的这份识人之能,不禁令他暗自惊奇。
“这个萧景略,果然如传闻中般神通广大,竟知我庞统之名?”
庞统目光转向众谋士,目光一扫,立时落在了那位手执羽扇,飘逸绝尘的年轻文士身上。
以他眼光之犀利,一眼认出那必是萧方无疑。
“统于淮南云游之时,便早听闻过萧军师的种种奇谋神算,心中已神往已久。”
“不想萧军师竟也知我庞统,统当真是受宠若惊。”
“萧军师神机妙算,必已有速取淮南之策,统今日前来,恐怕是班门弄釜,贻笑大方了。”
庞统忙向萧方拱手见礼,自嘲了一番。
他虽然桀骜驯,自恃智计非凡,但在萧方面前,却不得不收敛自己的自负。
“士元夸张了,我若真如你说的那般,那岂不成无所不能的神仙了?”
萧方自嘲一笑,却道:
“咱们适才正商议着如何速破淮南,士元有何良策,不妨说来听听吧。”
庞统遂也不再谦虚,起身来到地图前,从容一指:
“淮南心脏在寿春,欲取淮南必取寿春。”
“而攻取寿春,则有两条路,一路是由合肥出兵,沿淝水上,破成德城抵寿春。”
“这另一路则是经沘水北上,先破六安至取阳泉,从淮水上游进抵寿春城下。”
“淝水这一路路途最短,乃攻取寿春首选路线,故统离开淮南时,吕布已在修筑加固成德城墙,并往该城中提前运送粮草。”
“很显然,一旦左将军率军由合肥北上,吕布必将亲率大军,南下成德城阻挡。”
“左将军兵威虽盛,但吕布若拒守不出,左将军未必就能速破成德城,攻取淮南的时间,也必会往后拖延。”
“而今袁绍南下在即,左将军要争抢时间,在袁曹分出胜负前拿下淮南,自然不可能在成德城与吕布僵持下去。”
“所以,淝水这一路兵马,只能做为吸引吕布的佯攻之兵!”
庞统口若悬河的分析了一番,尔后手往地图上六安所在一拍:
“淝水这一路行不通,那我们就只能走沘水这一路。”
“那孙权投奔吕布后,吕布不但认其为义子,还拨给他两千兵马,令其驻扎于六安守沘水这一路。”
“孙权进驻六安后,正大肆招揽淮南籍的孙家旧部,如今已招拢了数千散兵游勇,略成了些气候。”
“统的计策便是,左将军率主力走淝水一路,吸引吕布主力拒守成德,却另遣一路奇兵走沘水,利用孙权招揽孙氏旧部这一破绽,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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